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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化学论文精品(七篇)

时间:2022-08-20 04:21:52

大一化学论文

大一化学论文篇(1)

关键词:大学生;法制教育;德育教育;一体化

随着社会经济的一体化发展和文化多元化及全球化进程不断加快,我国人才培养的素质要求不断提升,但是目前高校中普遍存在着部分大学生道德危机和法制意识淡薄的现象,引起了国家和社会的关注和重视。

一、社会发展趋势要求实行一体化的德育与法制教育

大学生是我国建设社会主义法治的关键,是未来经济发展的主力军。未来市场体系建设的规范化、科学化以及法制化依赖高等院校对大学生的法制教育与德育教育[1]。大学生整体法律素养及道德水平的提高对于整个国家和社会的发展起着积极的影响和作用。我国自古以来都非常注重对学生的德育,在长期的实践和发展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技巧,形成了整体上正面积极的社会风气。然而随着全球化的不断深入,国外一些文化及风气的负面影响也给新一代的大学生带来了消极的影响,造成部分大学生对社会有抵触心理,价值观不正确,过分追求功利目标,道德水平整体下滑。传统的说教式的德育教育在一些年轻人眼中过于古板守旧,需要与法制教育相结合,突出意识形态的宣传,进行新时代的德育教育。在课程内容的设置上,我们要多关注当代大学生的生活体验和情感发展,从说教的方式中发展出具有生命活力的法制和德育教育。比如在课堂上可以借助社会热点案列,首先上学生小组讨论,各抒己见,教师加以引导,这样学生更好地参与到课堂中来,在此基础上进行的德育和法制教育能够产生最佳的效果。另外也可以借鉴国外的德育和法制教育方法,关注学生健全人格的发展和完善,并结合政治因素进行教育,既尊重学生的个性发展,又能灌输法制意识,使学生成长为守法公民。

二、法制教育和德育教育的内容呈现出一体性

(一)大学生德育和法制教育的内容交叉

学校德育是一门系统的科学,是指教育者根据社会的发展需要,有计划有目的地学生施加思想道德方面的影响的活动[2]。高校德育不仅体现在德育课堂上,它渗透在学校生活的方方面面,与其他教育如美育、体育和智育密切相关,具有相互促进的积极作用。大学生德育教育的内容除了关注学生的道德发展之外也具有一定的政治意义,主要包括爱国主义教育、劳动教育、自觉纪律教育、理想教育、集体主义教育、民主与法治观念教育、民族精神与尚武精神教育、科学世界观和人生观教育等等。大学生法制教育是实现依法治国战略目标的基础,对构建社会主义法制体系,完善社会主义法制具有积极的促进作用。近年来,法制教育在高校的思想政治工作中具有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并在我国的经济发展、政治稳定和社会治安方面起到了良好的效果。我国大学生法制教育的主要内容有:对学生进行法律常识的教育,学习相关法规政策,教导学生自觉遵守法律,理解法的内涵及作用;对学生进行民主教育,让学生懂得民主的真正含义,学会正当行使民主权利,发展社会主义民主;教育学生懂得社会主义民主与法制的辨证关系,更加积极、主动和富于创造性的促进社会发展,加快社会主义民主与法制建设;对学生进行国家根本大法法律的教育,使学生在实际生活中能够运用法律最为武器行使权利及保护自己,同违法行为进行坚决的斗争。由此可见,我国高校大学生的德育教育和法制教育在内容上有一定的交叉和重合,具有一体化的内容基础[3]。

(二)大学生德育和法制教育的功能互补

目前我国高校教育体系中,进行德育和法制教育的课程主要是思想道德与法律修养,这种课程设置方式体现了法制教育与德育的功能互补性。首先大学生德育教育是进行法制教育的基础。人都能思考有感情,特别是大学生情感意识非常强烈,对于生活中和社会上的事物易形成主观性的认知和看法,从对大学生进行德育教育入手,法制教育才能更容易被接受和学习。其次大学生法制教育是德育教育成果的检验和保障。虽然德育教育和法制教育都具有一定的约束效力,德育教育的约束范围也比较宽泛,但是法制教育才能体现出现实意义上的强制性,为学生践行德育提供了标准和支撑。

三、法治教育与德育教育一体化的途径方法

(一)以人为本的基础上进行法制与德育的一体化整合

以人为本是我国教育发展的重要理念。在对大学生进行德育与法制教育一体化整合时一定要注意人本理念的运用[4]。这就要求我们在教育工作中要尊重大学生的主体地位,坚持公正平等自主的原则,激发大学生自我发展的主观能动性,培养未来社会主人翁意识。这样在大学生的学习生活以及日后的社会工作中才能更清晰有效地进行规划和执行,并对一些社会中的不良现象和风气自觉抵制,从而促进社会的健康和谐有序发展。

(二)建立长期有效的约束和监督机制

首先高校要制定关于大学生德育与法制教育一体实行的章程和治理细则。高校按照章程严格执行和治理,促进教育内容的科学性和全面性,确保教育程序的合理性和有效性。根据具体情况的不同,高校要制定符合本校情况的特色章程,也可以适当引进外校的治理模式,帮助高校更好地开展德育与法制教育工作。其次,高校要建立相应的激励和监督机制。现代高校的发展呈现出“去行政化转市场化”的趋势,我国可以借鉴欧美部分高校的经验,与现代企业管理机制相结合,建立德育与法制教育一体实行的约束监督机制,对相关的权利运行机构设置进行分权和制衡,防止教育决策中的个人过度自由裁量,从而保证高效德育与法制教育工作的有序实施[5]。

大一化学论文篇(2)

(一)英国文学史及其特点

英国文学发展源远流长,其中不乏经典的文学著作。英国文学的发展经历了盎格鲁—萨克逊阶段、新古典主义阶段、浪漫主义阶段、现实主义阶段、现代主义阶段等不同的发展时期,在每个时期都有代表其时代特色和艺术特色的优秀文学作品,这些作品构成了恢弘灿烂的英国文学。英国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尤其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后,英国的文学发展又经历了写实主义、实验主义等阶段,现在,英国文学还在不停地发展,不断地产生新的具有极大影响的文学作品。目前,英国文学正朝着多样化的方向发展,相信,随着英国文学的发展,它对英国文化世界文化的发展,对英国文学评论的发展将产生极大的影响。

(二)美国文学史及其特点

由于在历史上美国长期处于英国的统治之下,英国文学文化对美国文学文化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美国文学一直模仿英国文学,很少有自己的独特个性和创新,但随着美国独立战争的打响,美国人民的独立自主意识日渐突出,美国文学开始摆脱英国文学的影响,不断发展,独立出来。随着美国的强大,经济文化的不断发展,大国意识开始突起,在文化领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大批文学家和富有美国精神的文学作品不断涌现,给美国文学的繁荣注入了强大的力量,美国文学开始发展成为能够与英国文学并立,能够代表美国人个性特征,能够反映美国主体意识的独立的民族文学,美国文学获得了极大的突破。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美国国力雄踞世界第一,美国文学开始经历新旧文学的激烈争斗,并受到实验主义的深刻影响,发展更为个性化。现在,很难说美国文学的主题思想是什么,美国文学不再局限于某一个“主义”或者“思想”,美国文学也开始朝多元化方向发展。文学评论是和文学相伴而生的,文学的发展也必将促进文学评论的发展。英美文学作品是英美文化精神的艺术展现,而英美文学评论者以文学分析为基础,不断地剖析英美社会文化生活的方方面面,指出文化差异对文学发展的不同影响,揭示其中的规律等,对文化生活有巨大的影响。因此,研究文化差异对英美文学的影响,必须研究英美文学的发展史。

二、文化差异对英美文学评论的影响

(一)语言文化差异对英美文学评论的影响

英国和美国虽然都讲英语,但美国英语和英国英语是不同的,自从美国被英国统治之后,美国人民被迫地接受了英国的语言文化。但由于地理位置的差异,即使美国人民被迫接受了英国的语言文化,但与英国本土的文化还是有区别的。特别是在英国语言文化和北美大陆的印第安土著语言文化接触后,为了适应北美大陆的发展需求,产生了许多新的词汇,这些词汇是英国英语中所没有的,这个时期,真正意义上的美国英语就产生了。语言是文化的载体,语言的不同,必将影响文化的方方面面,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独特的语言形式,正是这种独特的语言在承载着传承和发扬本国文化和思想的重要使命。评论家对文学作品进行评论中必将用到自己本国的语言形式,这种语言形式本身就含有特定的含义,能够代表民族文化的个性特征,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英国语言和美国语言的差异必将造成文学评论的不同,这是语言文化差异所产生的必然结果。美国英语是在英国英语的基础上衍生出来的,既然是衍生就注定有一些本质的东西和英国英语是保持一致的。但衍生并不等于复制,美国英语和英国英语还是不同的,特别是在美国成为一个独立的国家后,它的文化的各个方面都产生了很大的变化,这种文化的变化又加深了语言的变化。美国英语形成之后,就对文学评论语言产生了极大的影响,美国文学的评论语言更为张扬,评论者敢于大胆地表露自己的观点态度,美国文学的评论语言更显突破和创新,语言张狂,稍有顾忌,这在语言形式上与英国英语相比就有较大的不同。美国文化追求自主、突出,在文学评论中的语言使用也能深刻地体现出这种文化精髓。

(二)历史文化差异对英美文学评论的影响

英国的文学评论是在继承和反叛中不断挣扎,正如英国著名的戏剧家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中的主人公哈姆雷特一样,为了生存还是死亡的问题苦苦挣扎,在这一阶段,英国的文学评论似乎也出现了这种徘徊,为了继承和反抗的问题苦苦挣扎。对于17~18世纪的英国文学评论而言,无论是从具有明显的宗教色彩的评论还是在荒诞的创造手法上,都体现了英国文学评论的继承传统与打破传统之间的纠结与冲突。到了20世纪,英国文学评论经历重大转变,英国文学评论家对于先前的理论进行了重新的审视与思考,对于传统评论标准有了新的认识,这时的英国文学评论作品也产生了很大的变化,无论是从内容和思想上都有一些新的突破。但在英国文学评论界,除了伊格尔顿以外,基本上没有一个具有很强实力和影响力的评论家,他们大多畏首畏尾,继承有余,创新不足。至今,伊格尔顿在文学评论界的影响也是举足轻重的。之后,英国文学评论的发展方向朝着后现代主义、后殖民主义以及女权主义方向发展,英国的文学评论也在不断地对以前的文学理论成就进行纵向的和横向的重新审视和研究,开始慢慢地建构起新的、适合当今社会的文学理论。而美国文学评论和美国文学的发展一样,即使从英国文学评论中发展出来,具有英国文学评论的一些特征,但自从美国独立之后,美国文学也开始发生巨大的变化。美国文学评论与美国文学一样善于突破,不断地打破传统,敢于表达新观点,书写新内容,美国文学评论在不断的突破中获得新的发展与进步。

(三)文化内涵差异对英美文学评论的影响

对英国文学评论与美国文学评论进行比较研究之后,我们可以发现一个显著的现象,英国文学评论虽然也有发展,也有创新和突破,但无论是从深度和广度上讲,都显得畏首畏尾,不够彻底。这主要是因为,英国文学评论就像英国文学一样,为了保持英国文化原有的“纯正血统”而不愿或者是不敢突破。虽然,英国文学评论在厚重的历史中吸收了很多营养,能够产生一些中规中矩的评论,但也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其中最大的问题是少有创新和突破。英国文学评论读之使人感觉犹豫不决,缺乏突破力度,使人感觉评论的力度总是不够,评论总是不够精准;英国文学以及英国文学评论虽然在悠久的文化传统中获得了取之不尽的优秀的文化和精神源泉,但这种厚重的历史优良的文化传统也对英国文学评论者产生了很大的消极影响,他们在创新道路上背负了沉重的负担,不能尽情地抒发自己的思想认识,加大对文学理论的创新。这样英国文学评论就显得较为陈旧,缺乏突破与创新和新鲜度。美国文学评论受到美国文化的影响极大,特别是美国的创新文化,这种文化促进了美国文学评论的不断发展,最终,美国文学评论发展成为开放性的文学评论。美国文学评论虽然在英国文学评论的基础上发展起来,但在历史的不断推进中,美国文化发生了深刻的变化,美国文学评论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它不像英国文学评论那样有很沉重的历史文化负担;因此,它能够轻装上阵,不断地突破传统,不断地创新与突破,获得大力的发展。美国文学评论在吸收欧洲大陆文学和北美大陆印第安土著文学的精华部分的同时,也可以综合应用各种理论,把各种文学评论中的精华部分借用过来,并不断地融合创新,这样,美国文学评论就获得了极大的发展,能够不断地突破和进步。美国文学评论的视角是世界的视角,全世界的文学评论的优秀理论和成就都可以借鉴过来供自己所用,美国文学评论获得了突破性的发展。

三、结语

大一化学论文篇(3)

一、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中国形态的发生和文艺思想的形成

从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传入中国到文艺思想的形成这一历史时段是“中国形态”的萌生、发展期。其历史跨度大致为近现代之交到新中国的成立。

(一)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早期译介与传播中的选择性吸收

以来,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在中国的早期译介和传播同留学生有着密切的关系,其主要传播途径有日、俄、西欧三条,其传播特点表现在革命性的视阈和对唯物史观的强调。这种以日、俄等译本为中介的传播由于理论来源的间接性,既使得译介与传播中的个人创造性得以发挥,也不可避免地存在对理论文本的过度诠释或误读。

前后的译介与传播较之前期有了明显的进步与提高。早期共产党人如、陈独秀、瞿秋白等在译介与传播中强调了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革命性和意识形态功能。一些着名文艺社团对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译介与传播起了推动作用。如“文学研究会”对现实主义文学理论的传播,“创造社”批评群体对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倡导,以及“未名社”和“太阳社”对苏俄文艺理论的译介与传播,都在这一时期起着薪火相传的作用。左翼文艺界则将译介与传播推向了一个新高潮。其突出表现是:译介与传播的重心从阐释性文本向经典性文本转移,形成了马克思主义文艺基本原理引进和革命文学实践相结合的基本译介原则,展现出从混杂走向清晰的总体发展态势。

(二)“文艺大众化”论争与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中国形态的建构

“中国形态”的建构历程同20世纪以来中国文艺界关于文艺重大问题的论争有着密切的关系。发生于20至40年代的“文艺大众化”论争充分体现了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在大众化方面的自觉追求。这种追求既体现在文艺制度的初建方面,也体现在理论探讨之中。比如,在20年代中后期,“创造社”就通过设立介绍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基本概念与范畴的“新辞源”栏目来进行文艺大众化的启蒙,甚至在译介与传播活动中将“普罗化”制度化;而“太阳社”在其理论探讨中通过形成自己的文学理论链(如蒋光慈的“革命”的文学——“新写实主义文学”—“普罗文学大众化”)和无产阶级文学批评规范(如钱杏邨的思想内容和艺术方法“二分法”)来达到大众化、普及化的目的。30年代左翼文艺运动在文艺大众化讨论中的理论探讨呈现出从多向展开到浮现重大理论问题的发展态势,诸如瞿秋白的文艺大众化“三化”原则的主张(题材的斗争化、体裁的朴素化、作者的工农化),鲁迅对苏联“同路人”理论的选择性接受,左联在文艺大众化讨论中的身份想象(“大众写”还是“写大众”、“大众化”还是“化大众”)等,最终汇集为对新旧形式关系、大众语和通俗化等核心问题的辩论,为后来的延安文艺大众化运动的理论探讨和文艺实践奠定了基础。延安时期的诗歌大众化问题讨论以及戏剧改革和新文艺推广运动(新秧歌、新歌剧、文艺下乡)中的文艺大众化探讨,相较于左翼的文艺大众化探讨,实现了从理论话语到现实实践、从抽象的“大众”到阶级的“大众”等方面的重心转移。

(三)“民族形式”论争与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中国形态的建构

“民族形式”论争主要围绕三个层面展开,并在“中国形态”建构中取得一定实绩:

1.文艺“民族性”的意识觉醒催生了中国形态建构过程中对文艺民族特性的思考与体认

茅盾、邓中夏、蒋光慈、鲁迅等人将“民族性”范畴引入理论探讨与文艺实践中,起了导夫先路的作用;在文艺民族性探讨向左、中、右三翼展开的过程中及其相互论战中,左翼将文艺的民族性问题同革命现实和民族性改造联系起来,一定程度上给这一问题的探讨打上了革命功利性的印记。抗战前夕中国共产党人对文艺“民族性”的体认则为后来的“民族形式”论争确立了一种文化学的思考角度,诸如艾思奇的文化遗产继承理论、何干之的民族传统文化观以及陈伯达对马列主义与中国共产党和中国民族文化传统之间“应然”关系的论述等,都是这种文化视角的突出体现。文艺民族性问题和文化民族性问题也由此有机关联起来,并为后来中国共产党人的新文化构想提供了一个从文艺入手解决文化问题的思路。

2.核心问题的浮现

“民族形式”问题论争最终聚焦于旧文艺的新式化和新文艺的民族化、民族文艺与西洋文艺的关系、新文艺的民族形式与现实主义的关系三个核心层面,深刻表明学界对“民族形式”问题的认识得到了进一步的深化。

3.“民族形式”理论的成型与拓展

1938年提出的“中国作风与中国气派”不仅具有方法论意义,也为国统区和延安根据地对“民族形式”的进一步论争给出了理论依据。1940年他在《新民主主义论》中对“民族形式”理论的进一步丰富,既实践着他的政治革命与新文化思想的结合,也使“文艺界民族形式运动”得到进一步拓展,如周扬对民族化与文艺发展新方向的阐述,光未然对民族形式表现的剖析,郭沫若对文艺民族新形式与大众关系的论述,以及潘梓年对“大众化”与“民族化”的关系的分析等,都是“民族形式”理论在各具体层面的展开与补充。

(四)文艺思想的形成

作为“中国形态”建构之典范的文艺思想,是及其他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家运用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和方法论考察、研究、分析文艺问题的科学体系,是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同中国文艺实践相结合的产物。《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以下简称《讲话》)是文艺思想形成的重要标志,其中有在时代革命和新文化构想的实践中进行文艺批评的时代创新意识,有把“为人民大众”作为其理论出发点的人民大众意识,也有大力提倡具有中国气派与中国作风的文艺批 评的民族意识。从这个意义上讲,它是推动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中国化、民族化的典范之作。同时,我们也应认识到其他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家在文艺思想形成过程中的重要作用。比如:瞿秋白的马克思主义文艺观及其在译介方面的巨大贡献与文艺思想的形成有着不容忽视的联系;鲁迅对文学与政治、文学与革命、文学与人民群众的关系等问题的阐述,对文艺社会作用及文艺真实性、阶级性与人性等的剖析,都达到了那个时代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中国化的新高度,这在的“鲁迅论”中得到了充分的肯定;冯雪峰的革命现实主义的理论建树、“鲁迅论”中的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实践、“主观力”与“人民力”的创新性以及《论民主革命的文艺运动》中的理论探索,都足以说明他在“中国形态”的建构和文艺思想形成中的重要成就。此外,茅盾的现实主义文学理论对的文艺源泉论的补充,的新民主主义文化建设理论(新文化四要求:民族的、民主的、科学的、大众的)对的新文化构想的启发等,都在“中国形态”的建构史上值得书写一笔。在中国现代文艺思想史上备受争议的周扬,其文艺思想的理论品格及其与《讲话》的互动关系也值得学界进行新的开掘。而胡风的实践性文艺观及其创造性转换并不因其后来的个人悲剧而掩盖其与文艺思想之间的内在联系,他的“主客观化合论”是对文艺创作规律的深刻揭示,他的“精神奴役创伤论”体现了对异化问题的本土探索,他的“主观战斗精神论”体现了对作家主体意识的关注,他的“到处都有生活说”则是对文艺源泉论在实际操作中疏漏的弥补。所有这些,都说明文艺思想是一种创造性的集体智慧的结晶。

二、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中国形态的发展与变异

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至“”结束,是“中国形态”进一步发展以及在特殊历史条件下发生变异的时期。“十七年”文学批评在当代文学进程中扮演着创新“革命文艺理念”、整合中外文学资源、确立文学新秩序等方面的重要角色,其目标是建构社会主义文学理论新秩序。这一时段受苏联政治与文艺思想的影响,出现过多次思想批判运动,但在坚持和巩固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上,其主流仍是积极的、正面的,“中国形态”的建构也仍然处于发展之中。“”十年,由于“左”倾理论的盛行,“中国形态”的建构出现了严重的变异,产生了多种理论误区和现实灾难,其中的教训非常深刻。

(一)“十七年”文学批评:科学性、现代性理论改造与“中国形态”的巩固

“十七年”文学批评对中国本土的传统文艺批评以及以来的各种资产阶级文艺批评进行了马克思主义的批判性继承和科学化的改造,一定程度上巩固了“中国形态”。这种科学性、现代性改造主要有三条途径:一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人为适应社会主义建设时期的文艺发展以及为摆脱苏联政治与文艺思想的束缚而进行的调整。比如:在《同音乐工作者的谈话》中对“民族化”问题进行了更深入的阐述,他提出的“双百”方针不仅符合文艺发展的内在规律,更从民主性的理论高度提升了“中国形态”的理论品格,他带有鲜明方法论特色的“古为今用、推陈出新”思想既是马克思主义历史辩证法在文艺问题中的创造性运用,也为“中国形态”的建构指明了民族化的努力方向。在社会主义时期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中国化进程中,充分考虑到文艺的固有特性和它作用于人与社会的特殊实现方式,对社会主义的文艺价值取向以及文艺的阶级性与人民性、继承性与创造性、民族性与世界性、生活真实与艺术真实、物质生产与艺术生产的关系、党对文艺工作的领导与艺术民主、作家的个人素质建设、知识分子与工人阶级的关系等诸多文艺问题作了全面的辩证的阐述,不仅超越了单纯从社会政治的视角来要求文艺和仅从文艺本身看文艺的局限,而且在延续和加快发展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中国化的历史进程方面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二是当时主流文艺方针与代表人物在对文艺思想的宣传和实践中进行马克思主义文艺基本原理同中国文艺批评实践相结合的理论探索,也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深化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中国化实践的积极作用。比如,周扬在批判修正主义和清算教条主义两条战线上“作战”时,对文艺艺术性、创作规律作了集中体认和阐发。他对形象化的强调,对艺术特殊性的重视,在克服公式化、概念化方面的努力,都有其积极的作用。何其芳坚持用历史唯物主义原则进行文学史研究,对当时流行的“厚今薄古”观念进行了反驳,他关于艺术典型问题的“典型性并不等于阶级性”的看法,他的“实践是检验一切理论的标准”的主张以及着名的“共名”说等,都使得一些重要文艺理论问题得到了进一步探索。三是那些被边缘化、处于政治斗争风口浪尖而又执着于真理的文艺理论家们在理论探讨的“破”与“立”中接续着马克思主义文学理论的血脉。就“破”而言,有胡风在其体验现实主义文艺思想中以“主观战斗精神”对流行的“主观公式主义”和“文艺宗派主义”的批判;有秦兆阳在其现实主义理论探索中对苏联的“社会主义现实主义”创作方法和“文艺从属于政治”观念合理性的质疑;有黄药眠“生活实践论”对苏联教条主义文论的批驳;也有学界“干预生活”命题对苏俄“无冲突论”的突破。就“立”而言,在文学内部规律探讨中,有巴人的“人情”论、王叔明的“人性”论、钱谷融的“文学是人学”、邵荃麟的“中间人物”论和“现实主义深化论”以及张光年的“题材多样化”论等。此外,在马克思主义美学中国化的初步尝试方面,王朝闻的马克思主义审美经验论对中国鉴赏家和艺术家美学传统的创造性继承、《新艺术创作论》对艺术辩证法的阐扬,以及《美学概论》在马克思主义美学中国化的普及方面的探索,在这一时期都是难能可贵的。

(二)政治化与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中国形态的变异

“”是形势认识和理论追求出现严重错位的产物。“无产阶级下继续革命的理论”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正确方向的背离,给文艺界带来了一场浩劫,也使得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中国形态的建构发生了断裂与变异。文艺界的主流意识形态及其理论的推广与宣传者通过歪曲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而为现实的政治斗争服务(如“部队文艺工作座谈会纪要”),不仅没有为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中国化的实践提供新的理念,反而在极“左”路线和庸俗社会学的主导下,完全歪曲和篡改了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所强调的现实主义及其真实性原则,将文艺的政治性、功利性推到实用主义的极端。这一时段的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理论的探讨陷入了多重误区,出现了文艺性质认识中的所谓“从属论”、“服务论”、“工具论”,创作方法认识中所谓的“三突出”、“两结合”、“题材决定论”,以及文艺与生活关系认识中的所谓“唯一源泉论”、“改造先行论”。

三、新时期以来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中国形态的建构实践

新时期开始至今(指“”结束至今)是“中国形态”建构的多元综合创新期。其中,“”结束到80年代中期是文艺理论界的自我反思和调整期,文艺学的各种论争对于恢复马克思主义文艺学说的指导地位、重启“中国形态”建构,起了积极的推动作用。邓小平文艺思想是这一时期“中国形态”建构的创新性、典范性成果。80年代中期到90年代初期,“中国形态”的建构在学界的理论自主性追求中稳步前行。90年代以来,社会文化转型语境下的“中国形态”的建构实践则具有面向当代、面向世界、注重对话、注重理论创新的鲜明时代特征。

(一)新时期以来的文艺学论争与“中国形态”的建构实践

从“”结束到80年代中期,伴随着文艺学问题的各种论争,“中国形态”的建构在论辩中发展,其间伴随着各种对立因子的碰撞与冲突,如文艺观念的旧与新、对马克思主义理解的浅与深以及政治气候的阴与晴等,将“”结束伊始理论界霜冻初解的历史场 景一并敞现了出来。文艺与政治关系作为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中最重要的问题之一,经过反复论辩,最终正式以“文艺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取代“文艺从属于政治”、“文艺为政治服务”的口号。这次拨乱反正强调了文艺的相对独立性,对党的文艺方针作了重大调整,为“中国形态”的建构打开了思想解放的新局面。

现实主义问题论争及其相伴而生的艺术真实和艺术典型问题的论争,强调了文艺与生活的联系及艺术真实与生活真实的区别,突出了思想性和艺术性的统一,区分了自然主义与现实主义的界限,清理了“写真实”与“写本质”的关系,开掘了艺术典型的多种内涵和基本特征,一定程度上恢复了马克思主义的现实主义文学理论的原貌。其中贡献尤大者是理论家陈涌,他以“真实性”与“倾向性”、“典型”与“阶级性”、“美学”与“历史”等核心范畴构筑其现实主义文学理论体系,注重培育理论感、历史感和艺术感“三感”的结合,始终坚持把握经典文论应回到经典作家的原着和回到对象(作品)本身。“两结合”问题论争中,王元化用感性—知性—理性三分法的哲学认识论,取代感性—理性二分法,廓清了学界对马克思“由抽象上升到具体”这一经典命题的惯性认知[1],对文艺界的“抓要害”、“抓本质”、“写本质”、“三突出”等错误文艺观进行了认识结构上的纠偏。不少论争使得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原貌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恢复与应用,比如:在“形象思维”问题论争中引入马克思主义认识论中关于“掌握世界”方式的论述,用马克思主义历史唯物论解释“共同美”的形成,用马克思主义的“美学的和历史的观点”取代“政治标准第一、艺术标准第二”的文艺批评原则,在“文学的人民性”问题的论争上打破了言“人民性”必取消“党性”原则的理论,从“民主性精华”的理论高度上承认了“人民性”存在的合法性,等等。一些论争则凸显出“中国形态”建构的自觉意识。如:艺术生产与物质生产发展不平衡关系问题的论争直接同社会主义时期经济与文艺建设的现实联系起来;在从人性、人道主义的讨论到“文学是人学”命题的重新确立过程中,周扬、黄药眠、王蒙、钱谷融等学者或从理论的自我批判、或从马克思主义社会实践理论、或从创作经验的实际、或从人性共同形态与典型的关系等方面,不同程度地深化了对这一命题的本土探索。

(二)邓小平文艺思想的创新性及其对“中国形态”建构的影响

邓小平文艺思想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文艺思想。它作为当代马克思主义和当代中国文艺实践相结合的产物,是马克思主义文艺学说和文艺思想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的继承和创新性发展。文艺学界在邓小平文艺思想指导下,深入进行“中国形态”的探索,在一些方面取得了突破性进展:(1)在文艺与政治及社会生活关系问题上,通过纠正传统机械反映论的偏颇,深入探讨了文学主体性及艺术反映能动性问题。(2)在文艺本质问题上,吸收传统意识形态论、艺术反映论的有益成分,整合现代西方哲学、美学思想,先后提出了情感本体论、自由象征说、审美反映论、审美意识形态论等多种新说,丰富、拓展和深化了对文艺本质的认识。(3)在文艺理论哲学基础问题上,以马克思主义的哲学反映论或辩证唯物主义的认识论为基础,深入拓展了以历史唯物主义为基础的哲学实践论的研究,一定程度上实现了文艺理论研究中实践品性的回归。(4)通过对人性、人道主义和异化问题的论争,重新确立了“文学是人学”的命题,并对马克思主义人学理论进行了补充和丰富。(5)重新探索了马克思主义倡导的“美学的观点”与“历史的观点”有机统一的理论,初步建立了“外部研究”和“内部研究”相结合的文艺理论研究格局。

(三)实践论美学的拓展与“中国形态”的建构

20世纪50-60年代关于“美的本质”的美学大讨论,到了80年代演化为实践论美学的独树一帜,促其蓬勃发展者当推李泽厚、朱光潜、蒋孔阳等人。李泽厚的主体性实践美学通过马克思主义的实践观改造康德的先验主体性,突出了“实践”范畴中潜含的“主体性”内涵,这对于推动美学摆脱静态的认识/反映模式,对于文艺学界突破长期以来所习惯的哲学——文艺社会学阈限,有着深远的意义。李泽厚的“积淀”说,虽然只是对“实践”范畴之于僵硬的心物、主客以及感性与理性对立的超越等问题的理论猜想,但其对康德先验认知模式、荣格原型理论、贝尔“有意味的形式”、皮亚杰的发生认识论原理和格式塔心理学的“异质同构”等西方思想资源都进行有效吸纳,并与马克思的“自然的人化”等思想相互参证,不失为一种当时高出国内同侪的本土理论创构。朱光潜之于“中国形态”建构的重要意义不仅仅在于他呼应李泽厚引用马克思实践观点的做法,将其“美是主客观统一”观点与马克思的实践论融为一体,借以形成新的实践论美学观;更在于他的自我解剖、自我批判精神和对真理永不停息的寻求,以及对马克思主义的自觉学习与不断发现。相比某个概念范畴或理论形态的建立,这种精神在未来的“中国形态”探索中更弥足珍贵。“美在创造中”是蒋孔阳自选集的书名,是其美学思想新体系的凝练,也是其学术品格与心路历程的集中体现。他的以实践论为哲学基础,创造论为核心的审美关系论,其理论创新是多方面的,诸如“美在创造中”、“美是多层累的突创”、美是“自由的形象”等多个命题的提出,不仅继承了马克思主义学术研究的历史性研究和逻辑性建构相结合的原则,更显示出历史总结和再创造的品格。

(四)理论自主性的追求与“中国形态”的建构

在理论自主性的追求中拓展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理论的深度与广度是这一时期“中国形态”建构特点。主要体现在:(1)对文艺研究方法的多元化追求。80年代中期以来,各种西方现当代文艺学方法被纷纷引进本土文艺批评实践,并大致形成了科学主义和人文主义两大派别。它们对批判庸俗社会学和机械论的思维方式、推动文艺研究方法的多样化、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思维,起到了一定的促进作用。(2)文学的主体性论争。刘再复的文学主体论作为对“文学是人学”这一原有命题的深化努力,因其“主体”的先验给定性而陷入理论盲区,与马克思关于人的主体性发展的三大历史形态的理论也有所偏离,并由此引发了学界关于文学主体论与文学反映论的论争与冲突。它在“中国形态”建构进程中的意义就在于它引发了学界对庸俗社会学之弊端的思考和对单纯认识论文艺学的反思与批判。(3)文学“审美反映”论和“审美意识形态”论的确立。从其形成过程来看,它们是中国学者在坚持马克思主义文艺基本原理的同时,整合本土理论创造(如王国维的超功利艺术本质观、鲁迅的“不用之用”文艺本质观、朱光潜的艺术审美本质理论、蔡仪的形象反映说、李泽厚的情感表现说、王朝闻的艺术审美反映说等),又经钱中文、童庆炳、王元骧等学者通过对文学政治工具论的深入批判和对文学特殊性的深度开掘,并整合马克思主义的存在与意识的关系理论和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关系理论而形成的。可以说,它们既是中国当代学者的集体理论结晶,也是对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创造性延伸。(4)在“中国特色的文学理论”的建设性探讨中初步提出中国特色文学理论的当代形态构想。陆贵山、朱立元等人的当代马克思主义文艺学体系建构和董学文的以文学理论科学性诉求为理论支撑的建设有中国特色的马克思主义文艺学当代形态的构想,是这一时期的重要收获。

(五)社会文化转型语境下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中国形态的建构实践

90年代以来,随着市场经济的开启和中国社会全面而深刻的转型,文学批评在多元化和多样化的追求中走向“众声喧哗”。“中国形态”的建构呈现出面向当代、注重比较与对话的特征。其建构实践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文学“现代性”论争与“中国形态”的建构实践

20世纪90年代中国学界在文学批评领域逐渐展开“现代性”的论争,由于“现代性”话语内涵的多义指向,使得这一视阈下的文学批评实践陷入了某种困顿,但它关于中国文学现代性规范的剖析、关于中国现代化进程与文学思潮发生之间内在联 系的分析,一定程度上引发了人们对马克思主义现代性理论的深度思考。它在现代性视野中进行的中国文艺思潮史研究,则是借鉴西方理论对马克思主义文艺史观的本土拓展。

  2.“人文精神”大讨论与“中国形态”的建构

这场针对性明确而其内在含义却甚为模糊的讨论作为“对精神滑坡的集体抗衡”[2],主要是在精神/物质的论述结构中去质疑交换原则和消费逻辑对精神文化的压迫。钱中文的“新理性精神”论、童庆炳的“文化诗学”、鲁枢元的“生态文艺学”等,是文艺学界作为对现实人文精神之失落的回应。这其中,“新理性精神”论是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中国化指导下构建人文精神的新尝试。“文化诗学”主张在市场化、产业化及全球化语境下通过对文学文本和文学现象的文化解析,提倡深度的精神文化,提倡人文关怀和诗意追求,是对马克思主义人文关怀的新回应。

3.“文化转向”与“中国形态”的建构

20世纪90年代以来,西方“文化研究”进入国内文学批评视野。由于马克思主义文化理论对文化研究具有深远影响,文化研究的一些重要理论框架、阐释模式乃至概念范畴都在以不同方式回归马克思。因此,探讨马克思主义文化理论的内容特点及其与文化研究的关系、探讨马克思主义文化理论与文学理论的关系、马克思主义文化理论与当代批评建设的关系、为当代文化批评寻找坚实的理论支持,一直是90年代以来学界关注的热点。其中对于“中国形态”建构具有启发意义的是:(1)一些“文化研究”学者力倡文化研究理论的本土化及中国学派的建立;(2)市场经济条件下伴随着文艺新业态的产生而兴盛的本土“文化产业”论。

4.“理论创新”时代的“中国形态”建构

进入新世纪以来,在“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和科学发展观、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论的指引下,特别是在党的十七大报告明确提出要与时俱进、“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思想激励下,文艺理论界掀起理论创新的热潮,“中国形态”的建构真正步入了一个理论活跃期。这些理论探讨呈现出多元化的探索路向:(1)开始探讨“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中国化”这一命题的科学性和其中的“中国化”的基本含义。对中国化与民族化、大众化、时代化、实践化之间的联系和区别展开了深入的探究。(2)开始对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中国化的进程进行历史分期描述或研究,形成了“三期”说(经典着作译注期、理论体系探讨期和当代形态建构期)和“五期”说(启蒙、奠基、“十七年”、“”、新时期)①。(3)开始总结中国化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的基本特征(如革命实践性、伦理意识形态性、整合和谐性等)[3]。(4)开始探讨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中国化的理论形态。如提出以马克思主义实践论哲学与人学的统一为理论基点的主体论、本体论与价值论有机统一的系统整合式批评形态[4]。(5)开始探讨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中国化的基本路径。如提出“中国化”、“民族化”、“科学化”相统一的建构途径和发展道路。(6)开始总结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中国化进程中的重大环节和重要理论成果。(7)考察了中国化马克思主义文艺批评标准与方法的演变。(8)从艺术人类学视角对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话语中国化问题作了解析、评估和展望。(9)初步分析了马克思主义文论中国化研究中的全球化语境。(10)剖析了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中国化中存在的问题,对“去政治化”、“去意识形态化”或融合西方理论以标榜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中国化等各种“泛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中国化”现象进行了清理和批判[5]。

由上可见,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中国形态的建构是一个铢积寸累、在曲折中前行的艰难历程,是一个中国数代学人不断寻求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中国形态的内容和形式、实践形态和理论形态、政治过程和文化过程相统一和完善的动态历史过程,也是一个中国特色逐渐形成同时又伴随着中国文学批评本身“既济”(完成性)和“未济”(未完成性)相纠结的辩证发展过程。认真清理这一历史进程并提炼出切实可靠的历史经验,必将为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中国当代形态的建构提供有益的借鉴。

大一化学论文篇(4)

    一、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中国形态的发生和毛泽东文艺思想的形成

    从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传入中国到毛泽东文艺思想的形成这一历史时段是“中国形态”的萌生、发展期。其历史跨度大致为近现代之交到新中国的成立。

    (一)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早期译介与传播中的选择性吸收

    五四运动以来,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在中国的早期译介和传播同留学生有着密切的关系,其主要传播途径有日、俄、西欧三条,其传播特点表现在革命性的视阈和对唯物史观的强调。这种以日、俄等译本为中介的传播由于理论来源的间接性,既使得译介与传播中的个人创造性得以发挥,也不可避免地存在对理论文本的过度诠释或误读。

    五四运动前后的译介与传播较之前期有了明显的进步与提高。早期共产党人如李大钊、陈独秀、瞿秋白等在译介与传播中强调了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革命性和意识形态功能。一些着名文艺社团对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译介与传播起了推动作用。如“文学研究会”对现实主义文学理论的传播,“创造社”批评群体对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倡导,以及“未名社”和“太阳社”对苏俄文艺理论的译介与传播,都在这一时期起着薪火相传的作用。左翼文艺界则将译介与传播推向了一个新高潮。其突出表现是:译介与传播的重心从阐释性文本向经典性文本转移,形成了马克思主义文艺基本原理引进和革命文学实践相结合的基本译介原则,展现出从混杂走向清晰的总体发展态势。

    (二)“文艺大众化”论争与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中国形态的建构

    “中国形态”的建构历程同20世纪以来中国文艺界关于文艺重大问题的论争有着密切的关系。发生于20至40年代的“文艺大众化”论争充分体现了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在大众化方面的自觉追求。这种追求既体现在文艺制度的初建方面,也体现在理论探讨之中。比如,在20年代中后期,“创造社”就通过设立介绍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基本概念与范畴的“新辞源”栏目来进行文艺大众化的启蒙,甚至在译介与传播活动中将“普罗化”制度化;而“太阳社”在其理论探讨中通过形成自己的文学理论链(如蒋光慈的“革命”的文学——“新写实主义文学”—“普罗文学大众化”)和无产阶级文学批评规范(如钱杏邨的思想内容和艺术方法“二分法”)来达到大众化、普及化的目的。30年代左翼文艺运动在文艺大众化讨论中的理论探讨呈现出从多向展开到浮现重大理论问题的发展态势,诸如瞿秋白的文艺大众化“三化”原则的主张(题材的斗争化、体裁的朴素化、作者的工农化),鲁迅对苏联“同路人”理论的选择性接受,左联在文艺大众化讨论中的身份想象(“大众写”还是“写大众”、“大众化”还是“化大众”)等,最终汇集为对新旧形式关系、大众语和通俗化等核心问题的辩论,为后来的延安文艺大众化运动的理论探讨和文艺实践奠定了基础。延安时期的诗歌大众化问题讨论以及戏剧改革和新文艺推广运动(新秧歌、新歌剧、文艺下乡)中的文艺大众化探讨,相较于左翼的文艺大众化探讨,实现了从理论话语到现实实践、从抽象的“大众”到阶级的“大众”等方面的重心转移。

    (三)“民族形式”论争与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中国形态的建构

    “民族形式”论争主要围绕三个层面展开,并在“中国形态”建构中取得一定实绩:

    1.文艺“民族性”的意识觉醒催生了中国形态建构过程中对文艺民族特性的思考与体认

    茅盾、邓中夏、蒋光慈、鲁迅等人将“民族性”范畴引入理论探讨与文艺实践中,起了导夫先路的作用;在文艺民族性探讨向左、中、右三翼展开的过程中及其相互论战中,左翼将文艺的民族性问题同革命现实和民族性改造联系起来,一定程度上给这一问题的探讨打上了革命功利性的印记。抗战前夕中国共产党人对文艺“民族性”的体认则为后来的“民族形式”论争确立了一种文化学的思考角度,诸如艾思奇的文化遗产继承理论、何干之的民族传统文化观以及陈伯达对马列主义与中国共产党和中国民族文化传统之间“应然”关系的论述等,都是这种文化视角的突出体现。文艺民族性问题和文化民族性问题也由此有机关联起来,并为后来中国共产党人的新文化构想提供了一个从文艺入手解决文化问题的思路。

    2.核心问题的浮现

    “民族形式”问题论争最终聚焦于旧文艺的新式化和新文艺的民族化、民族文艺与西洋文艺的关系、新文艺的民族形式与现实主义的关系三个核心层面,深刻表明学界对“民族形式”问题的认识得到了进一步的深化。

    3.毛泽东“民族形式”理论的成型与拓展

    毛泽东1938年提出的“中国作风与中国气派”不仅具有方法论意义,也为国统区和延安根据地对“民族形式”的进一步论争给出了理论依据。1940年他在《新民主主义论》中对“民族形式”理论的进一步丰富,既实践着他的政治革命与新文化思想的结合,也使“文艺界民族形式运动”得到进一步拓展,如周扬对民族化与文艺发展新方向的阐述,光未然对民族形式表现的剖析,郭沫若对文艺民族新形式与大众关系的论述,以及潘梓年对“大众化”与“民族化”的关系的分析等,都是毛泽东“民族形式”理论在各具体层面的展开与补充。

    (四)毛泽东文艺思想的形成

    作为“中国形态”建构之典范的毛泽东文艺思想,是毛泽东及其他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家运用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和方法论考察、研究、分析文艺问题的科学体系,是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同中国文艺实践相结合的产物。《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以下简称《讲话》)是毛泽东文艺思想形成的重要标志,其中有在时代革命和新文化构想的实践中进行文艺批评的时代创新意识,有把“为人民大众”作为其理论出发点的人民大众意识,也有大力提倡具有中国气派与中国作风的文艺批评的民族意识。从这个意义上讲,它是推动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中国化、民族化的典范之作。同时,我们也应认识到其他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家在毛泽东文艺思想形成过程中的重要作用。比如:瞿秋白的马克思主义文艺观及其在译介方面的巨大贡献与毛泽东文艺思想的形成有着不容忽视的联系;鲁迅对文学与政治、文学与革命、文学与人民群众的关系等问题的阐述,对文艺社会作用及文艺真实性、阶级性与人性等的剖析,都达到了那个时代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中国化的新高度,这在毛泽东的“鲁迅论”中得到了充分的肯定;冯雪峰的革命现实主义的理论建树、“鲁迅论”中的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实践、“主观力”与“人民力”的创新性以及《论民主革命的文艺运动》中的理论探索,都足以说明他在“中国形态”的建构和毛泽东文艺思想形成中的重要成就。此外,茅盾的现实主义文学理论对毛泽东的文艺源泉论的补充,张闻天的新民主主义文化建设理论(新文化四要求:民族的、民主的、科学的、大众的)对毛泽东的新文化构想的启发等,都在“中国形态”的建构史上值得书写一笔。在中国现代文艺思想史上备受争议的周扬,其文艺思想的理论品格及其与《讲话》的互动关系也值得学界进行新的开掘。而胡风的实践性文艺观及其创造性转换并不因其后来的个人悲剧而掩盖其与毛泽东文艺思想之间的内在联系,他的“主客观化合论”是对文艺创作规律的深刻揭示,他的“精神奴役创伤论”体现了对异化问题的本土探索,他的“主观战斗精神论”体现了对作家主体意识的关注,他的“到处都有生活说”则是对毛泽东文艺源泉论在实际操作中疏漏的弥补。所有这些,都说明毛泽东文艺思想是一种创造性的集体智慧的结晶。

    二、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中国形态的发展与变异

    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至“文化大革命”结束,是“中国形态”进一步发展以及在特殊历史条件下发生变异的时期。“十七年”文学批评在当代文学进程中扮演着创新“革命文艺理念”、整合中外文学资源、确立文学新秩序等方面的重要角色,其目标是建构社会主义文学理论新秩序。这一时段受苏联政治与文艺思想的影响,出现过多次思想批判运动,但在坚持和巩固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上,其主流仍是积极的、正面的,“中国形态”的建构也仍然处于发展之中。“文化大革命”十年,由于“左”倾理论的盛行,“中国形态”的建构出现了严重的变异,产生了多种理论误区和现实灾难,其中的教训非常深刻。

大一化学论文篇(5)

20世纪90年代,是我国文学理论日益感到全球化影响的时代。其实,早在80年代的最初几年,当外国文论不断介绍到我国,那时我们讨论问题,总要把它们放到更为宽阔的文化背景上去探讨,自觉不自觉地汇入世界文艺思想的潮流,从而使我们的意识逐渐趋向一种全球化的倾向。

90年代,是我们深深感到经济观念、生活观念、文化观念进一步发生重大变革的时代,从国内到国外,似乎到处都在发生着文化争论、爆发着冲突的时代。在我们自身周围的生活中,到处弥漫着不安与焦虑,好像一切都翻了一个身,一切都在迅速地流动与转变之中;所有事物似乎都失去了原有的规范,显得不很确定,难以定形。颠覆、解构、反中心、反权威、边缘化等体现了现代性与后现代性的种种思潮大为流行,似乎所有现象都受到它们的浸淫,这使得那些竭力要保持中心、权威的人们,一听到这些名词就心惊发憷。同时,这个时代也是兴起流行文化的时代,一些知识分子通过对它们的研究,能够表达一定的思想,有限地表述自己的意见,整理并批判各种文化思想,企图参与现实、历史的进程,期望着发生某些相互的影响。无疑,这些文化行为正使我们渐渐融入一种全球化的意识之中。

至于在文学艺术、文学理论、文学批评方面,90年代正是它们获得自主性同时又是走向边缘化的时代。在经历了近百年的风风雨雨之后,文学艺术、文学理论与批评终于回归自身、同时也就失去了人为的轰动效应,而逐步趋向正常状态。80年代下半期和整个90年代,市场经济的影响与信息技术的直接介入,使得大众文艺、影视艺术以及传媒工具,对原有的文学艺术发生了重大的冲击,这导致文学观念又一次发生了重大的变化,趋向多样与宽宏。文艺思想进一步分化甚至相互对立,文艺界实际上派别林立(正常意义上的)而又相互共处。多种文学话语与理论话语,可以相对自由地喧哗,以至达到前所未有的思想、话语狂欢的地步,自然,其中既有严肃的文学的探索,也有颓唐的文字经营与媒体的无休止营利炒作。开头我们对于这种复杂的文化现象不甚了了,随后意识到,我们正被不依我们意志为转移的经济势力,投入了商业化的操作之中,这是难以抵御的经济全球化和由此而形成的全球化语境所必然产生的现象,现代性的消极因素与种种后现代性因素杂然并陈。

在这种多变的、不确定的似乎是非理性的语境中,作为人文知识分子,我们还是应当采取一种新的理性精神的立场,一定的价值判断的立场,来理解90年代文化现象。我们所持的价值立场,可能会大体一致,或者有很大出人,甚至相互对立,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但是只要不是那种故意弓;起“轰动效应”的、横扫一切的、红卫兵式的批评,或是乱打棍子的痞子式的批评,大家就完全存在着求同存异的对话的可能。

我国80年代后半期以来的文学理论,是一个解构同时也是建构的过程,解构与建构是共存一体的。解构什么?解构那些严重束缚、阻碍文学艺术发展,无法对文学艺术进行科学解释的教条规定。这在早期当然是行政力量起了作用,但是我们看到,后来再行设置任何新的条条框框、清规戒律,己无济于事,文学艺术与文学理论批评,在市场经济的影响下,已按着自身的生存方式与自身的规律办事,远离行政的号召与指令。这一趋势的进展,在90年代中后期尤甚。促进这一趋势的出现,现实生活的需求当然是最为根本的原因。只要是不符现实生活发展趋势的各种号召与指令,即使应时顺势,再也难以发挥它的影响力。

在这种情况下,我以为文学艺术、文学理论获得自己应有的独立自主性,确立了自己的主体性,是这一时期的最为激动人心的、最为重要的成果之一。

所谓文学理论的自主性,主要是指文学理论摆脱了政治的束缚,使文学理论回归自身。几十年来的沉重的政治管制,使文学理论完全成了一些政治家手里的、不断朝令夕改的某些政治行为的等价物,文学理论完全失去了自身存在的尊严与价值。如今,文学理论分清了与政治的界限,作为一门独立的学问,开始建立起自身的学理。自然,政治作为一种行政的意识与手段,仍有可能来干预文艺现象,但已不易收到实际的效果,这就是所谓解构了。解构还表现在过去不少被奉为重要的理论原则,如今已退出文学理论,这也是事实,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文学理论的自主性,自然还在于理论自身的学理建设。80年代下半期和整个90年代,是我国文学理论比较全面地建立自身学理的时期,确立自身主体性的时期。在文学理论学理的探索、建构中,无疑,西方文学理论发生过重要影响;80年代初期,在西方文学理论思潮如潮水般涌入我国的时候,我国文学理论中的西化倾向十分流行。但是西方文学理论中的审美研究、作品形式、结构等因素的内在研究,和那时我国美学问题的大讨论,都对我国文学理论改造起到良好的作用。同时在讨论中,不少学者对现代文论传统进行了有批判的吸收,并且力图打通古今中外。所以到了80年代后期和90年代,我国的文学理论研究就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生动景象,新说屡起,佳作迭现。文学理论中的新作,都是在解构旧说的基础上出现的,同时又是新的建构。因此,在我看来,这十多年的文学理论,不是一味的解构,不是一味地听从外国人说话,不是把外国人的文学理论进行简单的移植,而是在批判。借鉴的基础上,对文学理论既有改造,又力图有所创新,并且卓有成效地创立了一些新的文学理论范畴。在商品经济的大潮下,文学理论在不断地走向边缘化,不被人们重视,但是应当承认,文学理论是个有成绩的部门,真正的理论创新,自会留下自己的印痕。自然,我们不必把成绩估计过高,但也没有理由妄自菲薄。新的理性精神的解构与建构,正是文学理论现代性的体现。

正是本着这一认识,我和童庆炳先生编辑出版了《新时期文艺学建设丛书》,广收我国在新时期文学理论方面有创建的著作,以记录学者们所作出的努力与文学理论的更新,为新世纪文学理论的进一步建设,留下一份思想资料。

在这套丛书里,有探讨文学审美特征的著作和审美价值结构与感情逻辑的著作;有研究文学艺术精神与艺术的生存意蕴的著作;有阐释艺术与人和文艺学的人文视野的著作;有文学艺术本体反思、文化批评、汉语形象和现代性与文学理论现代性问题的理论思考;有文艺学的民族特色、比较诗学、宗教文艺审美创造的探索;有新意识形态批评、圆形批评与圆形思维主张的张扬;有诗学研究、创作心理、文化诗学、文本生产、原型的理论与实践的细致剖析和审美实践文学论;有新理性精神文学论等文学理论主张的标举等。此外还将收入一些著名学者的论著。从上面涉及的不少论题来看,它们触及了文学理论的各个方面,这是过去的文学理论所没有过的现象。这些论著阐发问题的深度可能不会令人完全满意,但重要的是其中一些著述,并非泛泛之论,它们并非食古不化,更非盲目崇洋,而是针对文学、理论的现实,提出了新的见解,或是新说;出现了一些新的核心概念,并已在理论实践中发生作用,初步形成了我们自已的文学理论的视界。上面提及的不少问题,可以作为重要课题而继续深人,同时新的理论问题还会不断出现。丛书的出版,显示了新时期以来文学理论进展的实绩的一个侧面。自然,此外还有一些学者的重要的文艺论著,由于出版条件关系,未能列入,使我们深以为憾,这是需要说明的。

在全球化语境中,当鸟瞰20世纪中外文论的发展时,我曾指出两者之间曾经发生过两次错位。一次是80年代前,西方文学理论的主导研究是一种内在研究,而我们则把文学理论的外在研究发展到了极致。结果是两者都走入绝境,难以为继。另一次是80年代初开始,当全球化语境正在逐渐形成之中,西方文学理论的主导倾向,由内在研究而走向外在研究,而且声势越来越大。而我国文学理论,则由外在研究而走向内在研究,大力探讨文学理论自身的问题、规律等等。从目前的双方文学理论情况来看,说不定可能是第三次错位了。

在70年代末、80年代初欧美文论研究向外转的潮流中,我觉得学者们的取向,是不尽一致的。像法国的某些结构主义者,发觉了文学内在研究的局限性之后,要求将文学研究与文学所包含的其它文化因素结合起来,努力发掘文学本身固有的文化涵义,以充实文学研究,这大体是属于文化诗学的研究范围,如托多罗夫。另一些学者特别是后来的美国学者,实际上一开始就转向了所谓“文化研究”。欧美的这种文化研究,其实早在几十年前,在德国、英国就开始了,80年代初,不过是完成了一个巨大的转变而已,并且由于时代的变化,文化研究相应地改变了自身的涵义与主题。关于这点,我国一些学者已有介绍。我们看到,在当今这种文化研究思潮的高涨中,欧美国家的文化研究,发挥了解构主义、后现代主义的精义,不仅把文艺研究视为文化研究的一个组成部分,而且实际上以文化研究取代了文学理论的研究,渐渐消解了文学理论研究,趋向后现代文化思想。

欧美的“文化研究”,贯穿了后现代主义文化思想,体现了后现代性的诉求,解构了以往的学说。诚如美国学者哈桑所指出的那样,后现代主义主要表现为如下特征,即它的“不确定性”与“内在性”。所谓不确定性,即含混、不连续性、异端、多元性、随意性、变态、变形、反创造、分裂、解构、离心移位、差异、分离、分解、解定义、解秘、解合法化,等等。所谓内在性,即强调人的心灵的能力,通过符号来概括他自身,通过抽象对自身产生作用,通过散布、传播、交流,来表现他的智性倾向[i]。

于是历史与虚构可以混同,历史的真实可以被创造,而真正的历史真实则完全成了偶然事件。文化研究通过文学艺术、大众文化。城市文化、影视文化、广告动画、甚至建筑风格与思潮,探讨政治、种族压迫、新的殖民现象、妇女权利与文艺、文化新潮现象,以切入当今社会、政治、文化状况等,展现了后现代性的文化特征。

后现代主义文化恩潮,表现了全球化语境中人的思维方式、人们的社会心理的重大的变化。在当今全球化的语境中,我们看到,各种社会的、文化的矛盾,正在酝酿、冲突之中,文化研究正好适应了这一情况,从而表现了这一研究的广泛的社会性、政治性特征,使社会、政治问题学术化。这种体现了多元化精神的文化研究,表现了对当前政治、社会、制度、文化霸权、经济、民族问题、种族压迫、新老殖民主义的反思与批判,显示了人文科学、社会科学的某种批判性的一面。同时,几百年来科学分析方法受到了怀疑,学科愈分愈细的做法受到抨击,要求人文科学与社会科学以至自然科学之间的综合研究的呼声时有发生;但由于缺乏真正的理论建设,又立即拆散、解体了这一趋势。这种种矛盾的文化思想与心态,成了催生当今五花八门的、颇有声势的文化研究的内因,展现了后现代主义的文化景象。

80年代中期,美国学者曾经来我国介绍欧美流行起来的文化研究。接着后现代主义、新历史主义、后殖民主义、东方主义、女权主义、种族理论等又风靡我国文论界,并且扩大到社会科学、人文科学的各个领域。80年代下半期,当文化研究在我国还未流行开来.那时我们还把这种研究视为文学理论的一种跨学科研究。90年代初以后,人们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沉静反思,发现了后现代主义思潮并初步了解了其妙处和特点,于是迅速在文艺界广为传播,并且形成了一股争说后现代的热潮。稍后我们看到,一些原来的文学研究者,转向了经济、政治、思想的评论研究,出现了文学理论、批评队伍跨向其它学科的分流现象。这一现象,与我们在80年代上半期见到的情况截然相反,那时讨论文学问题,指责过去忽视审美,同时对文艺与政治、伦理、历史、社会等联系,避之犹恐不及;或是对这些方面形成的干扰,与文学审美应有的文化选择捆绑一起,进行挞伐,要使文学变得纯而又纯。现在正好相反,一些原来的文学研究者,致力于译介外国那些探讨社会、思想、经济、科技的学术著作,进行经济、政治、制度、思想的评论,力图介入政治。社会、思想批判,既有指点江山式的激扬文字,又有随意套用西方术语的现象发生,又一次出现西方术语的大移植,产生了极为复杂的影响。

这自然是,一,在我们的社会生活中,作为多种思想原则诉求的现代性、前现代性与后现代性相互影响而又杂然并陈。后现代主义文化的一些特征、风尚,已经存在于我国的社会生活之中,所以一些学者的学术思想与之一拍即合。二,我国学术界向来有向西方学术前卫思想迅速靠拢、及时学习甚至移植的风尚,把握前沿性问题,以扩大学术探讨的领域,迸而掌握这一话语赋予的话语权力。所以不久之后,媒体就册封了我国的“后现代大师”。有趣的是,一些中外学者原本竭力反对要有什么中心,倡导颠覆、消解。现在通过后现代话语权力的占有,赢得了声誉,自己就成了中心,却从来没有听说要对自己的地位与宣扬的学说进行颠覆、消解。三是我们发现,后现代研究形形色色,它们把政治、历史、社会。文学等问题搅在一起,结合起来,介入现实、社会、历史。政治生活,批判现行制度以及体制的不合理的地方,既可使学术政治化,又可把政治问题学术化,起到知识分子与社会、历史、现实相互交流、相互影响的作用,争取到了以往只为少数人把持的部分政治话语权力,力图负起知识分子的使命,这无疑是学术的也是社会的一个小小的进步。四,这种文化研究,大大推动了探讨大众文化、城市文化。影视文化以及后殖民主义、女权主义、女性写作、建筑艺术的倾向,而这些部门,也就成为文化研究的主要领域,进而形成了一种新的研究热潮,但是由于客观原因,这种研究与我国实际存在的重大问题还有不小的距离。五是这种文化研究对于文学研究,毫无疑问,具有方法上的借鉴意义。确实,文学研究完全可以从文化研究中引进多种方法,以补充自己。比如,重读中外文学,我们完全可以借用后殖民主义、女权主义等视角,来开掘作品的新意,扩大文学研究领域,但这不是解构主义的研究,这是借用后现代主义的某些方法,以丰富现代学术的研究。

现在,“文化研究”在我国方兴未艾,一些中外文学研究者得风气之先,率先进入这一领域,随后不少从事政治、经济、哲学、社会学的学者,都卷了进去,显示了我国当代文化研究中对后现代性的热切诉求,期望能够争取到更多的学术权利与扩大社会科学、人文科学的学术空间。但是,我们也知道,作为当今文化研究思潮的思想导师如福柯、德里达,在今天中国虽然声誉正盛,不过在他们的祖国,他们的理论不断在受到质疑与批判;而风行一时的文化研究,由于自身理论、方法、实践上存在着不少问题,在今天的美国研究界也颇受垢病,我们在后面还将涉及。

我们在上面讲的文化研究,主要是指近几十年来流行于欧美的文化研究,这是一种相对狭义的文化研究,新起的文化思潮的研究。其实,文化研究在各国文化活动中早就存在,有着多种文化观就有多种派别存在,只是没有像当前的“文化研究”那么炫耀而已。比如,我国有历代政治、经济体制的大型文化课题研究,有考古、语言、哲学、文学等方面的大型文化课题研究,它们是我们文化研究的真正主体。在我国文化研究中,主要作为后现代主义思潮的文化研究,只占整个文化研究的一小部分。我国整体上的文化研究,其主导倾向应诉诸于现代性。现代性意味着使社会不断走向进步的新理性精神,是一种不断进行反思的、批判的科学精神与人文精神,它是不断变化创新、具有无限丰富资源的未竟事业。后现代主义文化研究提出的种种问题.丰富了文化的研究。但对于文化整体来说,除了吸取后现代性中的某些合理因素,则更应倾向现代性的诉求。

文学理论研究还能继续存在、发展吗?会被“文化研究”替代吗?现代往与后现代性问题

美国解构主义学者希利斯·米勒,在我国刊物上发表了多篇文章与座谈会上的谈话,他多次谈到文学、文学研究问题,认为在当今电信时代,文学是个幸存者,文学艺术从来就是生不逢时的;而“文学研究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再也不会出现一个时代——为了文学自身的目的,撇开理论的或者政治方面的思考而单纯地去研究文学。那样做不合时宜。我非常怀疑文学研究是否还会逢时,或者还会不会有繁荣的时期”[ii]。另一位美国学者加布里尔·施瓦布教授认为,“美国批评界有一个十分明显的转向,即转向历史的和政治的批评。具体来说,理论家们更多关注的是种族、性别、阶级、身份等等问题,很多批评家的出发点正是从这类历史化和政治化问题着手从而展开他们的论述的,一些传统的文本因这些新的理论视角而得到重新阐发”[iii]。当他们在学术交流中,发现一些中国学者所选择的题目较多地倾向于“审美诉求”,探讨诗学、诗性文化、神话美学、中西文论比较等,就觉得这类问题大而无当,说在美国三四十年前就不做了。同时,他们很想了解中国一些重要理论批评家的文风,忠告中国学者的研究能够具体、细致[iv]一些,等等。

在这里,美国学者的一些意见,确实是切中肯綮的。比如我们有些会议上的个人论题,相对都比较大,很抽象,个人力有不逮,但还是要做,结果是大题小做,空有架子,缺少血肉,学术质量受影响;而且确定某个问题。样样不管前人有没有做过研究,解决到了什么程度,却是一切由他重新开始,还自以为是创新,实际上这是重复劳动,这自然不符学术规范。不少外国学者的著作、论文,就不是这样,一般论题小而具体,论述方式是先从某部作品,引出一段文字,或一个细节,作为一个引子,然后围绕引文中的思想,旁征博引,展开阐释,以说明某个问题,这叫小题大做,做得好,十分讨好。我国一些精通英美文学的老专家,多数受过这类训练,就是这么做文章的。但有时也有这种现象发生,即有些外国学者这类文章有时做的过于琐碎,难以卒读。这种学风,从新近的传统来看。无疑受到新批评、作品细读方式的影响。同时这种写作方式,在我国学术研究中其实也是一种基本方式,稍远一些看,可以说是乾嘉学派的余绪,近一些说,无疑受到实证主义思想的影响。

对于米勒等学者所作的表述,如果我理解得不错的话,还有另一方面的问题,那就是认为,一,文学理论不可能再去探讨文学自身的问题,这样做已不合时宜;二是不可能再形成一个文学研究的繁荣期、一个文学研究的时代;当然,文学研究还会存在;三是文学研究在美国已转向文化研究,文化研究的某些方法,可以为文学研究提供一些视角,丰富文学研究。但不管怎么说,文学研究和文学理论研究,已退居到次要地位。美国学者的上述意见,透露了一个重要的信息,这就是在全球化语境的文化氛围中,文学理论能否继续存在并获得发展。

从美国学者的意见来看,为了文学自身的目的,而不顾理论、政治方面的因素,单纯地讨论文学问题,将是不合时宜,而且看来在他们那里己经有一段时间。这就让我明白了过去极感疑惑、十分不解的下面这些现象:譬如在美国哲学家理查德·罗蒂的《后哲学文化》中读到,在英美的文学教学课堂上,讲讲诸如弗洛伊德、德里达、萨特、伽达默尔就算是讲文学理论课了。大学英语系的哲学课,不是由哲学系的老师讲授,而是代之以英语系的教师来操作[v]。再譬如有关全球化文化的讨论中,有的学者认为,要把文学作品当作哲学著作来读,或是相反,要把哲学著作当成文学著作来读,并要求把文学研究的方法,引入其它学科的研究,如此等等。纯粹的文学理论研究受到“文化研究”的冲击而呈现解体现象,这可能就是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读到当代欧美学者那种精深的文学理论著作的原因了。

人们常说,20世纪是批评的世纪,这对于欧美文论来说确是如此。从世纪之初到80年代,欧美文论经历了它的繁荣期。内在研究方式排除文学与外在因素的联系,使得在分解文学作品各个因素的探讨方面,曲尽其妙。各种学派一个接着一个,把文学作品的存在方式的探讨,发挥到了极致,以致觉得再往下去,已经难以有新的作为。这些研究自然都以“审美诉求”为其基础的。所以研究文学性、审美现象、审美思维、细读、象征、神话、修辞、叙事方式等等这类诗学著作,已经出版很多很多,再探讨下去,一时也难有突破。不少被我国译者翻译过来的这类著作,如果我们留心一下,确实大半是外国几十年前的东西,近期这类论著已是不很多见。像20世纪欧美文艺批评那样群星灿烂的繁荣的时代,可能在未来很难重现。

可是,中国学者为什么仍然要以“审美诉求”为基础,来探讨文学理论问题呢?在我看

来,在当前全球化的处境中,这种倾向正好显示了中外文论相互之间的差异所在。这就是由于社会、文学艺术发展的不同,中外学者在文学艺术研究上所持的不同观点,正好在于中国学者主要是从现代性的诉求出发,而外国学者的着眼点则是后现代性,这就是我在前面所说文学理论研究上可能发生的第三次错位的原因了。如果说外国文论确是美妙无比,即使全部翻译过来,但也仍然替代不了我们自己的文论;我们还得建设自己的文论,这就是我国当代文论的现代性诉求。

这可否说明,在当前全球化的语境中,实际上存在现代性与后现代性两种思想的不同诉求,以何者为主,则要看那个国家的文化发展的具体情况了。

中国文论滞后,其原因在一个相当长的时期里,政治阉割了文学艺术的本质特性,即最根本的审美特征,进而完全遏制了文学艺术的审美的自由想象力。摆脱了这种不幸境遇,文学艺术要成为文学艺术,自然首先要恢复其原有本性,即审美特征。于是在80年代初期,美学、文学理论中就出现了有关“审美”的大讨论,使文学艺术恢复其自身特征,以回到自身,建立自己的学理,确立自身的独立自主性。但是,我们随后又看到,由于对文学艺术的审美特征压制既久,所以反抗也烈,以致在一些学者的著述中,认为审美就是审美,审美与其它文化因素无关,排除了审美本身的文化选择与其所具有的文化内涵的现象。

这样,在我国,所谓对文学艺木的“审美诉求”,至今尚在清理与探讨过程之中。我国文学艺术所经历的这种艰辛,可能外国同行是难以想象的。我们今天面临的不少文学理论问题,对于他们来说,似乎已成过去;从他们后现代性的角度来看,自然已不成问题。但是正好是他们不成问题的问题,对于我们来说,还正是些重大问题,需要深入,进行理论的重构。同时在我看来,即使在他们的文论里,也还有一些重要课题要做,如对文学艺术本质的探讨,恐怕也并未完成。在这方面,外国学者也只是各说各的,并元统一定论和现成答案。而且近几十年由干反本质主义思潮与后现代主义思潮的流行,不少人宁愿多研究具体问题,而少谈或不谈主义即理论,这种思潮在我国文学理论界也有反映。

比如,如前所说,各类文化方面的冲突与矛盾,引发了“文化研究”的兴起,而且大有涵盖其它学科的势头。90年代下半期之后,在感受到全球化氛围的、体现了后现代性的外国文化研究的影响下,我国一些学者以为现在再来探讨文学艺术的审美特征。文艺诗学、文化诗学已经有点过时了,外国早就不这么干了;只有通过几个文学的例子,引申开去,探讨社会、经济、政治、种族。阶级、公共空间、后殖民主义、女权主义、后现代与后后现代,才算进人了国际学术前沿,这恐怕未必尽然。自然,外国人说得在理的地方,我们需要学习、借鉴,从中得到启发,获得灵感,但是没有必要用外国人这么说了,那样做了,来规范我们的行动,或是当成我们的学术规范。这种一反不久前的唯审美诉求的做法,又使我们感到困

惑,文学艺术怎么了,怎么把主要是虚拟的文学现象,与经济、史实、社会调查一视同仁,等量齐观了呢?它怎么又成了别种意识形态的附庸,它还能成为一种独立的审美意识形态吗?

退一步说,外国人的文学理论的确高明,搬用外国文论,以替代我们自己的文学理论,这在过去就出现过,而且在80年代又发生过一次,但是这种搬用与完全西化的办法未能奏效。对于我们来说,今天文学理论的深入探讨恐怕只是开了个头,我不相信我们的研究开头就成了终结,我倒更相信现代性是个“未竟的事业”。比如,我国古代文论并没有一种特定的形态,更不具现代意义上的文学理论形式。一些专家对及其丰富的著述在清理、整合,力图厘清古代文论的核心观念,进行阐释,建构它的体系,并且已经取得了重大成绩,多种论著各有千秋,但它们分歧也很大,一时难有定论。古代文论的研究,无疑还应寻求新路,进行下去。这是我们文学理论研究的一个重要方面。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我们还要建立我们自己的当代文论形态。现代性重在精神与价值,要求重构与建设。近百年来西方文论的简单移植的倾向,或是替代,固然使我们了解到不少东西,但也留给我们不少的教训。原因在于我国作为一个文化大国,在众多的国家文化中,地位确是太特殊了,它几乎在各个方面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悠久的文化传统。传统悠久,内涵深厚,可能成为财富,也可能成为包袱。如果因为自己的文化制度、文化传统存在问题,企图跨越它们,弃置不顾,而把他人的文化思想、原则搬过来就用,这在现实中往往寸步难行,弊端丛生,主要它们并不完全适用于我们特定的文化环境与精神的需求。我国毕竟不同于欧美诸国,后者不仅有着共同的文化源流,而且由于地域关系,在进入商业资本时代之后,交流方便,虽然一些国家仍然保留着不同的民族的文化风尚,传统与习惯,但无疑有着几乎大体一致的文化大背景,有着更多沟通的机会,存在着文化上的更多的相似性乃至一致性。世界各国的文学与文学理论,确有它们的相通之处,否则就难以相互交往与沟通。但是一个民族,它所赖以生存的地域的特殊性、它所特有的政治文化制度以及文化传统的悠久性,在新的文化的建设中,起着极为重大的作用。所以要想更新。要想前进,就必须以现代性而不是后现代性来观照传统,既尊重传统,又批判传统,融会传统。不是简单地采用他人的文化替代自己的文化,而是吸取他人文化中的长处,融会自己文化传统中的精华,创造新的理论,指导新的文化的创造,迸而更新传统,又形成新的文化传统。这就是文学理论简单的搬用总是不能成功的原因,这也就是为什么要把现代性思想视为我国文学理论建设的主导思想。

20世纪的我国文学理论走过了极为曲折的道路,经验与教训并存,清理与重新评价正在进行。虽然已有一些批评史、理论史著作,但不少著作由于尚缺乏自己的理论立足点,或带有方法论上的缺陷,如仍然承袭了非此即彼的思维方式,所以往往把探讨变成就事论事;或是只重视某些表面性的文艺论争,以此代替理论自身的探索,结果现代文论自身的形态不见了,这种趋势还会持续一个时期。看来需要把种种问题与论争,置于国际文化、文学思潮与国内社会、文化。文学语境中加以探讨,并应用多种方法,努力阐明我国文学理论的现代性与民族性在不同时期的自身要求、差异与内涵,揭示文学理论现代形态的不断生成与变化。以现代性、交往对话精神、人文诉求,进行学理性的探索;以真正历史主义的态度,来处理历史理论现象,对存在于一些人中间的非历史主义观点与态度,进行适当的辨析。如果不了解20世纪我国现代文论的多种形态,并把它们看成传统自身.只用后现代主义的思想进行片面地描述、消解与否定,那么,我们就很难找到新的文论建设的起点。因此我们文论的建设与创新,还有一段很长的道路要走。这又是文学理论研究自身问题的一个重要方面。

这里附带说一下文学史的研究。我们还将在适应现代性的要求、“审美诉求”的基础上,运用多种方法,对我国几千年来的文学遗产,必须进行新的整合,尽管现在古代文学遗产研究中有“危机”说,如缺少“兴奋点”,甚至可能不会出现“文学研究”的时代。但对以往经典仍然需要重新进行阐释,同时新的文学材料还会被不断发现,新的文学经典还会被不断界定,作为文化遗产的继承与发扬,还会重新进行下去的。我国古代文学的研究,素有与多种文化因素结合一起进行阐发的传统,这一传统看来将会获得丰富与发扬。又如有关近百年来的中国文学史的研究,著述不少,但有新意的不多,而且即使是些富有探索精神的著作,也是言人人殊,纷争不休。有的称作文学史,编排有如教程,但很有新意;有的文学史称作教程,但提出的新说,学术个性太强,公认的程度不够高,仍需切磋。

在当今来势凶猛的、主要是体现后现代性的文化研究的潮流中,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的文学理论,如上所述,恐怕还会按着自身的规律运作下去的,而不会被文化研究所吞噬。同时,文学理论不会被文化研究所吞噬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即我们还不能不考虑到今后文学存在的形式与文学艺术创造的思维方式。

把文学视作文化的组成部分,自然是不错的。几千年来,文学以独立的艺术形式出现之外,相当部分一直混迹于其它学科之中,人们不断认识这些现象,了解它们的特征,直到近百年来,才把文学现象从其它文化形式中分离出来,也产生了现代意义上的较为科学的观念。在高科技带来的物质生活的巨大转折的全面影响下,人的思维方式也会随之变化,相应一切意识形式自然会在内部发生变异,文学艺术存在的形式也正在变化之中,语言文字的艺术将受到极大的冲击。但是文学艺术的形式无论如何多种多样,它只能是艺术思维的产物。比如小说,虚构的也好,标榜非虚构的也好,网络小说也好,影视小说也好,写实的也好,玩玩叙事策略的也好,而且即使是那些不断出现的艺术新形式,它们都只能是艺术思维的产物。艺术意识、审美思维,是人在千百年的自身形成过程中所形成的本质特征,是对人的自身本质的确证。在当今文化手段的多姿多彩的变化中,文艺创作会增加自身文化选择的可能,从而使自身变得更加丰富起来,但它恐怕不会被文化阉割掉自身千百年来已经形成的特征,而被一般意义上的文化所兼并。就是说,人的审美思维将会继续存在和得到丰富,那些引不起

文学理论也是如此,19世纪外国的文学理论批评家提出了建立文艺科学的初步设想,但只是在20世纪,文学理论才形成了自己的独立形态,用以较为科学地阐释文艺现象。文艺作品自然可以被文化研究视为研究对象,但真正能够全面说明它们的特性的,恐怕还是文艺批评、文学理论。文学研究与文化研究相比较,在思维方式上是同又不同的。两者都是综合性理论思维,但各有专职。文学研究通过审美感受和接受,探讨文艺作品自身存在的艺术思想、叙事方法。技巧使用等问题,即使涉及多种文化因素等方面,如政治、社会、伦理、哲学、殖民主义、女权主义等,仍以作品的审美特征、审美观念、审美变异、审美思潮、审美传统等方面为其主线,意在阐明作品自身的问题。审美意识中的文化的选择与阐释,丰富了诸种审美因素的阐明,所以它仍是文学的研究。这种审美的文化选择的探讨.大体属于文化诗学的研究范围。

当前流行的文化研究同样是一种混合型思维的研究,但不同于文学研究之处,在于它实际上是一种社会、经济、政治、思想的研究,它一开始可能从某部文艺作品出发,某个作品的细节作为例子,但其目的不在于说明文艺作品本身的问题。从目前我们见到的文化研究主要表现形式来看,它着重探讨的是全球化经济问题、社会或社会思想问题、政治或政治思想包括诸如后殖民主义、女权主义、身份、阶级等问题。这种研究大多数情况下是政治、经济、社会、文学问题相互混合一起的,文学艺术在这种研究中的地位,大部分情况下只是被用来论证、说明其它学科思想的例子或工具,审美因素实际上被排除、榨干了。我们看到一些外国文艺学家所做的这种研究及其著作,主要在于阐明,文学艺术的现状在何种明显的或隐蔽的程度上成了反映了经济、政治状况的手段,这里也涉及大众文学、艺术趣味、艺术形式如何变为一种风靡一时的时尚,时尚又如何变为群体的一种追求,但主要在说明杜会、政治、经济等状况与问题。这里文学研究与文化研究往往相互交织,这一方式的确扩大了我们对文学艺术的认识,但大多数情况下,涉及的文学艺术作品,实际上往往被看成了某种意义上的政治、经济、社会思想的风向标,或是它们的附属物。

在当今的全球化语境中,思维的综合是一种趋势,以致会导致某些学科的合并。但是人类思维方式是否会急剧向混合型思维方式转向,并完全支配社会科学、人文科学,我看这可能是一个相对缓慢的过程。过去各种学科由于分工过细,妨碍了对事物的整体的理解,而今必须走向综合,一些学者包括我在内,在大力倡导综合,主张一些课程的综合与兼并。但相当部分的学科看来还会长期存在下去,各种专门性的探讨仍然需要,因为它们自身还有许多问题需要阐明,而且问题又在不断发展。在这方面,具有综合性的理论、主义要研究,专门的、局部的问题也要探讨;综合性的本质论要深人,单一的现象学问题也不能偏废,文学理论就是如此。同时文学艺术创作中的新问题又层出不穷,文学理论批评的探讨也无止境,所以这一过程可能会较长,此其一。其二,后现代主义文化思潮作为一种综合型思维形式,它

的特征显然不同于前者,它确是力图发现现实中的新问题,但这是一种重在描述、报告、趋向彻底消解以至否定的思维方式。凡是新的就是好的,主要是对以往一切文化只提质疑,或进行颠覆,而不顾其历史、人文的价值。经典经过几下贬抑批判,就算被消解了,但是没有新的什么可以替代,也不想用什么替代。

自然,文化研究大大拓宽了社会科学。人文科学探讨问题的范围,它把一些学科打通起来了,使得不少文艺批评、理论研究者,可以两栖于文化研究与文学批评研究之间,由文艺而进人经济、政治、社会问题研究的层次,从而也拓宽了个人研究的领域,这可能正是对我们原有发展得过于精细的学科思维的一种反拨。而在这些方面,很可能正是中外学者有着更多的共同语言、可以进行对话的公共活动的领域与舞台,体现了现代性与后现代性在某种程度上的协调、交叉与结合。至于这类文化研究课题,原先都是外国人根据他们文化发展现状提出来的,是否都适合中国,适合到什么程度,在何种意义上可以发挥它的作用,也是一个值得观察的问题。况且,中外文化研究的现实作用恐怕也不尽一致。

文学理论批评有其自身范围的综合性研究,它可以从文化研究的方法中吸取教益。学者可以一身兼作几种研究,或以文化研究为主导,使文学艺术种种材料为我所用;或主要探讨文学艺术问题,兼用其它学科与方法。但是以文化研究的那种综合性研究来取代文学理论、批评研究,是很困难的;抹去文化研究与文学理论研究的界限,效果未必会是积极的。

比如,在我看来,在大学文科教学中设置文学理论批评这类课程是相当重要的。因为文学理论、批评与文化研究的目的不尽一致。比如文学理论、批评课程,它不是满足于对文化现象的描述,它探讨以及提供有关文学艺术的风尚、审美标准。审美的文化选择等问题的基本知识,辨明作品的艺术思想质量的高低上下,多样中的优伪良莠,乃至是非曲直,这对于形成人的健康的审美趣味、鉴赏能力至为重要。这是一门人文性的、具有一定价值判断的学科。缺少文学理论的基础知识,人们自然仍能写作,并且生活得很好,但是也是一些人在艺术上不能分清高低上下的一个原因。同时,文学理论批评的审美标准,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趋向多样,需要不断发展的。至于文化研究的注意力,文化研究的学者的真正兴趣,恐怕述不在于文学艺术自身的问题,而主要是研究经济、社会、政治。人的活动的公共空间的状况,人群、阶级、妇女权力的变化上,两种知识不好互相替代。

一般来说,在欧美国家的大学教学的课程设置中,并无文学理论一说,有的只是作品分析,现今似乎也为文化研究或文化批评所替代。前面提及,在课堂上,除了谈谈德里达、弗洛伊德等人就算是讨论文学理论了。有一则消息说到,大学课堂上的内容设置主要是大众文化、影视艺术、行为艺术、春宫画片、广告动画等。因此,美国现代语文学会主席爱德华·萨伊德说:“现在,文学本身已经从课程设置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残缺破碎、充满行话、俚语的科目。”同时由于解构主义思潮的影响,过去的经典著作渐渐被否定;文学教学为了不断求得新奇,以引起听者兴趣,课程就得不断花样翻新,于是争先恐后地引进那些品位不高的、冷僻的文学文本,以替代原有的文学经典。解构主义的影响还表现在对文学意义的消解上,在语言多义、语言能指无限膨胀的思想指导下,以为人们讨论文学作品的价值是徒劳的,论者充其量不过是在“表态”而已。当文学的意义、价值、感情被消解干净,突然,相反方向的潮流,如国家、民族、阶级、等级、殖民主义、权力消解、文化冲突等问题又滚滚而来,让人应接不暇[vi]。这实际上是一种泛文化教学了,它提供了不少知识,但缺乏了人文的关怀。我以为,这些信息不一定反映了全部的情况,但我想也并非空穴来风.作者也曾就此问题向一些外籍学者做过了解,情况大体如此,这是很值得我们思考的。

最近在《文艺报》上见到一文,该文作者有一段时间曾经亲临美国的文化研究领域,并做了考察,用不少见闻说明美国文化研究的情况。他说到美国的文化研究,原本盛极一时,但是近十年来,已渐渐走人令人尴尬的处境。主要是文化理论批评脱离实际,始于词语,终于词语,看上去提的问题十分尖锐,实际上是些不装引信的炸弹,并没有什么危险。同时,文化理论批评不断更新,十分时髦,但没有系统理论。一些保守的名牌大学虽然并不公开反对,但把它们视为左道旁门,在课程中不予认可,以致使得那些原本站在潮头的理论家们的理论难以进入现实。像德里达、克里斯蒂娃、萨伊德等人,后来都写起小说来了。也有像斯坦利·费什这样从事理论研究的理论家,公开宣布理论与实践元关,理论与理论之间也无联系,主张“理论无用论”。倒是萨伊德对文化批评理论的遭遇十分痛心,并追悔莫及,他“指责当代批评理论的泛文化趋势,痛感当今人文传统消失,人文精神淡薄,人文责任丧失,称之谓‘人文的堕落”’,呼吁去掉浮躁,回归旧时细读传统,从文化回归文本[vii]。说的很是实在,他抓住了文化研究的重要问题方面。至于理论家写写小说,我以为是一种好现象;不过上面这幅图景真有些使人心惊,也逼迫我们思考一些问题。

文化研究是一种新的文化现象,也是门相当困难的学科,比较文学研究也是如此。从事这方面研究的学者恐怕得在学养上大下功夫。单凭懂得一些外文,搬用一些外国词汇,对问题并不内行,就拉开架势大谈文化问题,好像天下大事尽在自己掌握之中,但令人读后或是觉得整篇文章好像是篇翻译文章,或是尚缺乏可信性,有些隔靴抓痒,可能在开头阶段在所难免。文化研究既然是门综合的学问,研究者恐怕得精通几门专门知识,对一些问题确是做过认真的研究,发表过一些独到的见解,才有发言权。当然,由于我国情况特殊,有时这类文章不免要使用伊索式的语言,从而增加人们理解的难度,这也在情理之中。

文学理论的建设,是新的文化建设的需求,在当今全球化的氛围中,它无疑应当面向现代性的诉求,面向创新,面向人文价值的追求,面向重构,面向建设,面向新的理性精神。它可以适当地吸取某些后现代性因素,如反对文化霸权主义、文化的唯中心论、僵死教条等等,但不是后现代式的满足于事态的描述、报告与消解。

这是我理解的文学理论在当今全球化语境中的主体性表现。

[i] 见伊哈布·哈桑:《后现代转向》,第155-156页,时报文化出版企业有限公司,1993年。

[ii] 见希利斯·米勒:《全球化和新的电信时代文学研究的未来》,《文艺报》2000年8月29日;《全球化时代文学研究还会继续存在吗?》,《文学评论》2001年第1期。

[iii] [iii]见《理论旅行(的交流),对话录》,《中华读书报》2000年10月25日。

[v] 见理查德·罗蒂:《后哲学文化》,第98页,上海译文出版社,1992年。

大一化学论文篇(6)

[关键词]高等艺术院校 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大众化 探析

[中图分类号] A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5-3437(2015)03-0012-03

一、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大众化的科学内涵

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大众化,就是把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具体化、通俗化,使广大人民群众便于接受,并用以指导艺术实践的过程。

大众化是相对于精英化和学院化而言的。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大众化是指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普及化、通俗化和民族化。普及化、通俗化和民族化,既是大众化的应有之义,也是大众化的基本特征和基本价值取向。

(一)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普及化:文艺为人民大众服务

马克思主义认为艺术是一种独特的意识形态,是人类掌握世界的方式之一,它服务于不同社会的经济基础,同时体现不同社会的上层建筑。列宁认为,先进的文艺“不是为饱食终日的贵妇人服务,不是为百无聊赖、胖得发愁的‘一万个上层分子’服务,而是为千千万万劳动人民,为这些国家的精华、国家的力量、国家的未来服务。”[1]列宁提出“艺术属于人民”,艺术“必需深深地扎根于广大劳动群众中间”,旗帜鲜明地表明了马克思主义文艺为人民大众服务的基本要求。

同志反复指出文艺应为最广大的人民群众服务。他在《新民主主义论》中就多次强调新民主主义的文化应该是为“全民族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工农劳苦民众服务,并逐渐成为他们的文化。”[2]在著名的《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中,也明确提出:“我们的文学艺术都是为人民大众的,首先是为工农兵的,为工农兵而创作,为工农兵所利用的”。[3]邓小平、、等领导人继承和发展了文艺以人民为本位的基本立场。邓小平同志也曾指出:“任何进步的、革命的文艺工作者都不能不考虑作品的社会影响,不能不考虑人民的利益、国家的利益、党的利益。”[4]同志强调:“文艺工作者要时刻意识到自己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人民是文艺工作者的母亲,力求把最好的精神食粮奉献给人民。”[5]同志更是明确提出:“作家艺术家具有广泛的社会影响力,应该做真善美的追求者和传播者。古往今来,大凡有作为的、进步的作家艺术家,都把高超艺术造诣和高尚价值追求作为人生理想;大凡脍炙人口的经典名著,都以美的力量和形式揭示和传播引领社会进步的思想观念。”[6]这些论述都是对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丰富与发展,是“大众文艺观”以新的时代内容与新的思想意义的当代阐释。

(二)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通俗化:使人民群众容易和愿意接受

做到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大众化,就要使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立场、观点和方法,从抽象到具体,从一般到个别,从深奥到通俗,从被少数人掌握到被广大人民群众熟悉,并转化为自觉的审美实践与艺术创作。要在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研究、传播与普及中,努力把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基本观点与方法转化为具有鲜明民族特色与时代特色的表达方式,转化为深入浅出、通俗易懂的“大众话语”,使广大人民群众真正理解和接受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科学性及实践价值,使这种中国化的文艺思想与理论观念用来指导文艺创作、文艺欣赏,引领精神生活,并成为广大文艺工作者与文艺受众群体的自觉追求;努力使马克思主义从书斋里、书本上、文件中走出来,融入群众,真正为群众所掌握,与广大人民群众的日常生活和学习工作紧密结合起来。

(三)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民族化:提高民族文艺自信心

民族化是实现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大众化的前提基础。1956年8月24日在同音乐工作者谈话时指出:“音乐可以采取外国的合理原则,也可以用外国乐器,但是总要有民族特色,要有自己的特殊风格,独树一帜。”[7] “艺术的基本原理有其共同性,但表现形式要多样化,要有民族形式和民族风格。”[8]文艺的民族风格,既表现在文艺的内容上,也表现在文艺的形式上。从文艺的内容来讲,各个民族的文艺都以反映本民族的社会生活内容为主,即以反映富有本民族特征的社会生活内容为主,使文学艺术的内容具有鲜明的民族特色。从文艺的形式来讲,其包括各个艺术门类的具体艺术形式、表现方式、艺术手法、艺术语言等。

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大众化,就是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民族化。实现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大众化,不仅要把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放到中国社会文艺实践中加以检查、运用和发展,而且还要把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与中国优秀传统文化有机结合,使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具有鲜明的民族特色。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大众化,不仅仅是不断吸取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精华的过程,同时也是用民族的语言、形式、风格等具有民族特色的表现方式来传播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过程。

二、高等艺术院校推进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大众化的时代意义

(一)推进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大众化是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品格决定的

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大众化,在本质上就是文艺理论联系文艺实际的过程,是一个群众性的文艺实践活动过程。当然,我们在推进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大众化的过程中,既要防止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被庸俗化,又要不断接受文艺实践的检验,把正确的文艺理论与中国文艺实际相结合,总结提炼人民群众在文艺实践中创造的新鲜经验,并上升为指导文艺创作的新的理论结晶,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所以说,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的文艺实践是推动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大众化的主要路径,实践是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大众伦的力量之源。离开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文艺实践,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大众化就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

(二)推进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大众化是艺术院校学生特点决定的

民族复兴伟业和文化强国的进程要求艺术院校大学生肩负着培养和壮大主流意识形态的重任。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大众化是培育未来的艺术家蓬勃进取、敢于担当的助推器。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素养是增强艺术实践深度和力度的灵魂,是校正艺术创作与实践研究方向和是非的准星,只有在艺术院校大学生中发挥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应有作用,才能增加精神上的“钙质”,才能抵御种种诱惑,促进艺术创作与实践水平的提升。

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对于艺术院校的大学生来说,可以引导他们树立马克思主义的美学观、艺术观,在从艺道路上始终不移地坚持正确的方向,具备对西方资产阶级没落文化有鉴别、分析、评判并自觉抵制的能力,学习、创造那些能够振奋人民精神,激励他们献身于社会主义大业的艺术作品,摒弃那些阴暗、灰色甚至歪曲、反动的东西,把青年学生从那些消极的、低级趣味的桎梏中解放出来,焕发艺术灵感,创造出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好作品。

(三)推进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大众化是指导艺术实践决定的

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观对我们的艺术创作具有重要的指导作用。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大众化的经验告诉我们,要做到文艺为人民,必须坚持理论联系实践,文艺创作要从生活中来,要面对当下的问题和生活实际。

高度概括了中国文艺运动的实践,鲜明提出:人民生活是“一切文学艺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唯一源泉”。[9]这一重要观点从理论上阐释了文艺的来源问题,同时给艺术家提供了创作的指导方向。

马克思主义文艺观强调审美,认为“人也按美的规律来建构”。艺术作品除了积极健康的思想内容外,就是作品的审美的艺术形式,我们的艺术创作、艺术实践,要求我们利用马克思“按美的规律来建构”的思想来作为指导。

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指导艺术实践者进行艺术活动,通过文艺理论推动艺术本身的修正、完善和发展,使艺术实践摆脱错误的、局限的和陈旧的观念束缚,寻求和建立更加正确、自由和崭新的发展空间,使艺术本身愈加多元化、现代化,随着时代的进步而发展,与时俱进。

马克思主义文艺学指导着艺术家运用马克思主义的客观辩证的思维方法承接和吸纳人类的一切有合理内涵的文化成果、文艺理论遗产和学术思想精华进行文艺创新,以理性与感性完美结合,过去与今天的合理贯穿进行艺术实践,创造出富有时代特色的适应现代化美学要求的艺术作品。

三、高等艺术院校推进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大众化的路径

(一)在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学中开展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大众化教育

思想政治理论课是高等艺术院校推进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大众化的主渠道,是帮助艺术专业大学生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文艺观的重要途径。

第一,在教学的内容上,要强化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教育,把马克思主义文艺思想列入课堂教学内容,运用马克思主义的观点、方法对影响艺术创作的文艺思潮、不同艺术作品反映出的不同的世界观、价值观进行分析,培养学生马克思主义文艺观。

第二,在教学方法上,要根据艺术院校大学生思想活跃、喜欢表现和参与意识较强的特点,结合学生的艺术兴趣,采取讨论、辩论、演讲等方式,就重点、难点问题深入探讨、互相启发,使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教育在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中起到良好的作用。

第三,高校艺术院校必须重视和加强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学科建设。要大力推进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学科体系、学科观点、科研方法的创新,使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这个学科成为马克思主义学科体系乃至整个哲学社会科学体系中的重点学科,为巩固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作出重大贡献。

第四,艺术院校的专业教师必须具备相应的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素养,以保证艺术院校学生树立科学、正确的克思主义文艺观。艺术院校的专业教师,他们的文艺观和价值取向及其在艺术领域内的道德抉择和行为,对于学生的艺术追求和艺术实践是最为鲜活、也是最易植入的引导和示范。

(二)利用艺术实践彰显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大众化

艺术实践有利于艺术工作者加深对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理解和认识。比如在音乐创作中,以社会实际为基础,从现实生活中去了解音乐创作的对象,了解大众在想什么、干什么、有怎样的苦恼和喜悦、有怎样的矛盾和斗争、有怎样的渴望和追求、有怎样的牺牲和奉献,那么,他的作品就能表现大众的生活和情感,反映时代脉搏和时代精神,有强大的生命力,能与听众产生共鸣。这就是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真实性和倾向性在音乐创作的表现。

“三贴近”原则发展了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三贴近”原则要求我们的艺术家贴近群众,与人民群众保持最紧密的血肉联系,在思想感情上与普通人民群众同呼吸、共命运,把对人民群众的深厚感情转化为艺术创作的激情,这样才能创作出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优秀作品,把最精美的精神食粮奉献给人民群众,让人民群众在艺术作品中看到希望、渴望进步。这些也为高等艺术院校培养人才指明了方向。

(三)以校园文化为载体,营造学习、践行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良好氛围

校园文化是学习、践行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有效载体。应将学习、践行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与独具特色的校园文化传统有机结合,把学习、践行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融入高校的精神文化、物质文化、制度文化以及各类校园文化活动当中,用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引领和规范师生的思想与行为。应将校园人文环境和自然环境的建设纳入校园总体规划中,建设好学生活动中心、美术馆和学生书屋等文化生活平台;在把握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基础上,运用不同类型的媒介来传播,利用各种艺术形式去宣传。例如,可以针对不同对象,设计不同的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体系读本;鼓励大学生用戏剧、音乐、舞蹈、绘画、诗词、摄影等形式来表现自己对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理解。也可以将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内容加以提炼,用师生耳熟能详的主题词语表达出来,用喜闻乐见的活动形式展示出来。通过举办高雅艺术进校园、学术研讨、学科竞赛、知识讲座、读书节等活动,结合传统纪念节日、重大事件、开学典礼和毕业典礼等重大活动,弘扬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价值观,扩展学生知识面,营造学习、践行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文化氛围。

[ 注 释 ]

[1] 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列宁选集・第一卷(第3版)[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666.

[2] .选集(第二版)[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708.

[3] .论文学艺术[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68.

[4] 邓小平.邓小平文选(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213.

[5] 在第七次全国文代会第六次全国作代会开幕式上的讲话.

大一化学论文篇(7)

《大道哲学通书》是中国企业文化研究会学术委员、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司马云杰先生撰写的五卷文化哲学著作。该书的出版得到中国企业文化研究会、华夏英才基金和中国社会科学院重点课题文库的大力支持与资助,现已由华夏出版社出版并隆重推出。

中国文化是本于天的。天,在无限时空意义上,就是宇宙。以天为本,就是以天道法则、宇宙法则为生命精神源头,为哲学最高本体论。“大道者,所以变化而凝成万物者也。”大道即天道,即形上之“道”,即宇宙万物本体存在,即察天地之变,洞万物之原,由万物阴阳化育法则提升出来的宇宙原理。中国文化讲“天德良知”,讲“穷神知化”,讲“尊德性而道学问,致广大而尽精微”,讲“明明德,亲民,止于至善”,讲格、致、诚、正、修、齐、洽、平等,无不是以天道法则为法则,以宇宙法则为法则,以形上大道本体为根据的。此乃中华民族会通天地之道、宇宙之理,所获得的根本生存法则与性命之理。大道哲学,就是以大道为本体论的哲学;大道哲学通书,就是贯通大道本体论的书。

“道”的精神或大道哲学精神,就是中国文化哲学的根本精神,中华民族的根本精神。《大道哲学通书》就是贯通中国文化本文由收集整理根本精神的著作。

《大道哲学通书》包括《大道运行论》《绵延论》《盛衰论》《心性灵明论》《道德本体论》五卷著作。这五卷著作全是贯通大道哲学本体论,贯通中国文化根本精神的。第一卷《大道运行论》是研究中国哲学大道本体与最高精神的;第二卷《绵延论》是研究中国文化精神数千年绵延之理的;《盛衰论》是将大道本体论贯通于社会历史领域,研究中国五千年盛衰治乱之理的;《心性灵明论》是将大道本体贯通于人心人性,研究灵明心性与人文精神的;而《道德本体论》则是将大道本体贯通伦理道德领域,研究道德形而上学与精神世界的。整个“通书”是一个整体,它体用一源,显微无间,先天后天、形上形下,浑然一体,毫无分割,不仅揭示了中国文化哲学的宇宙原理与根本精神,同时也构成了中国文化哲学完备思想体系。

黑格尔说,一个有文化的国家民族,如果“没有形而上学,就像一座庙,其他各方面都装饰得富丽堂皇,却没有至圣的神那样”。每一个国家民族都是从自己文化形而上学存在获得最高精神的。正如西方文化从来没有离开“逻格斯”或上帝的存在,印度文化从来没有离开过“梵”的存在,中国文化从古至今也从来没有离开过“道”的存在。形上之“道”或大道本体,周流宇宙,贯通万物,大化流衍,生化一切,创造一切,不仅构成了中国文化最高精神,亦构成了中国民族之魂的存在。研读《大道哲学通书》不仅可以了解中国文化大化流行、生生不息的宇宙原理,亦可知晓何谓中国文化根本精神,何谓中国民族之魂。

《大道哲学通书》虽然是研究中国文化哲学的基本原理与根本精神的,属于基础理论研究,但它的基本原理与根本精神则是可以运用到企业文化建设中去的。因为中国文化讲修身,讲齐家,讲治国,讲平天下,是浑然一体讲的,是不可分割的,治国平天下之理,与修身齐家之理是相通的,全是讲的“明明德,亲民,止于至善”的道理。《易传》说:“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化而裁之谓之变,推而行之谓之通,举而措之天下之民谓之事业。”《大道哲学通书》所讲中国文化哲学的基本原理与根本精神,虽是在形而上学大道本体论上讲的,然其化裁之、推行之、举措之,向下贯通落实到企业文化建设中去,则是可以成为伟大事业的。不仅《大道运行论》所讲中国文化根本精神,可以贯通企业文化精神建设,而且《绵延论》所讲绵延之理,《盛衰论》所讲盛衰之理与为治大理,也是可以运用于企业建构、治理、运营、盛衰、绵延中去的;《心性灵明论》所研究的灵明心性与人文精神,《道德本体论》所研究的道德形而上学与精神世界,则不仅可以将心性本体论原理运用于企业管理,更是企业家自我深层道德修养的必备之书。至于说企业所面临的“官二代”“富二代”问题,更是可以从《绵延论》《盛衰论》的绵延、盛衰之理中,求得解决。

天德行王道,至诚回造化;道大有菩治,浑厚开文明。治国平天下,搞企业文化建设以及企业家获得伦理道德精神,没有大哲理、大学问、大道理,没有在宇宙浩浩大化中,为安身立命,于知觉主宰处所获得的人生哲学与性命之理、根本理念与信仰信念,只是以小知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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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嚣嚣于天下,只是用孤立断绝的知识或“碎片化”的知识,算计那点小利益,是不可能有大作为的。《大道运行论》《绵延论》《盛衰论》就是研究中国文化大哲学、大学问、大道理的;而《心性灵明论》《道德本体论》就是研究中华民族在宇宙浩浩大化中,于知觉主宰处所获得人生哲学与性命之理、根本理念与信仰信念的。这些生存之理与绵延之理,这些大哲学、大学问、大道理是国家民族的,也是企业的。中华民族在宇宙浩浩大化中,于知觉主宰处所获得的那些人生哲学与性命之理、根本理念与信仰信念,更是中国成功企业家自我深层道德修养所需要的。五卷《大道哲学通书》是司马云杰先生献给国家民族的,也是献给中国新一代企业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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