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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文学特点精品(七篇)

时间:2023-06-04 09:34:02

古代文学特点

古代文学特点篇(1)

西汉思想界一个最大的背景,乃是改造了的儒学成为汉朝乃至整个封建社会的官方意识形态。儒学成为官方意识形态其初始时期的关键在于武帝时期立五经博士之举措,然而这一举措的本意是否就是为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它又是否真正起到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作用,却是需要讨论的。

钱穆在考察博士制度的衍变时指出:古代学术分野,莫大于王官与家言之别……王官学掌于史,百家言主于诸子,诸子百家之势盛而上浮,乃与王官之史割席而分尊,于是有所谓博士。故博士者,乃以家言上抗官学而渐自跻于官学之尊之一职也。诗书六艺初掌于王官,而家学之兴实本焉。百家莫先儒墨,儒墨著书皆原本诗书,故诗书者,乃王官藉下流民间而渐自泯于家言之间者[1]。如果我们接受钱穆的观点,认为六艺与诸子的关键区别乃是官学与私学之分的话,那么,我们对汉武帝时期立五经博士的行为就会有新的理解。罢百家之学,即以学术上的专制结束分裂时期的争鸣,显然反映了通过高度的专权以结束诸侯割据的政治形势的需要。武帝此一举措的本意不一定在崇儒而更可能在尊王。因为武帝罢黜百家,同样罢黜属于儒家的《孟子》博士。《诗》、《书》、《礼》、《易》、《春秋》则属六艺,原为王官之学。在汉朝人心目中,六艺并不代表儒家,而是代表官学。儒为诸子之一,不得上侪于六艺。如刘向父子编《七略》,六艺与儒家分流。所以钱穆说:“然则武帝立五经博士,谓其尊六艺则然,谓其尊儒则未尽然也……特六艺多传于儒生,故后人遂混而勿辨耳。”[2]这种说法确有其相当的说服力与可信度。首先,武帝时期对强化中央集权有迫切的现实需要,他也采取确实了一系列的措施,罢黜百家而仅立五经博士乃是巩固中央集权最重要的文化措施之一──隆官学之地位以加强王权。其次,这种说法也较充分地说明了武帝时期政策外儒内法的实质(武帝独尊的并非是儒术而是官学)。所以,我们认为汉武帝时期立五经博士的举措主要目的乃是尊王而非尊儒,但这一举措却开启了独尊儒术的可能。由于儒家继承了王官之学的学术传统,尊官学同时也就是尊儒学,这使得儒学能够成为官方意识形态。

作为官方意识形态的儒学自动调整自身的思想趋向而使其能投合统治者的需要与爱好,使其能够为现实政治服务。这种调整,首先是迎合。我们知道,武帝时期,首先得宠的是春秋公羊学派。公羊学派占据官方意识形态的统治地位。一个显而易见的原因,就是《公羊传》宣扬的思想适合汉武帝当时的政治需要。1,《公羊传》宣扬“大一统”,例如《春秋》开卷首句“元年春,王正月”。《公羊传》就解说:“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统也。”实际上“王正月”原本的意思是因为当时各国历法不统一,故说明是按周历、以十一月为岁之始来统一历法。董仲舒采用这句话作为政治统一的依据,并说“一”是“天之常道”,“常一而不灭”(《春秋繁露》卷十二《天道无二》),这对于刚刚平定了七国之乱的汉朝,正在完善高度专制的封建统治来说,是非常适合的,他为汉武帝在政治上成就大一统的局面提供了经学依据。2,“国君报九世甚至百世之仇”(用齐襄公复九世之仇的故事),合乎汉武帝反击匈奴的需要;3,“君亲无将,将而必诛”,符合汉武帝随便杀人的需要;4,“为尊者、贤者、亲者讳”,符合统治者成为特权阶层的要求;5,《公羊传》的“二类”(人事与灾异)理论,适合封建统治阶级君权神授的需要[3]。

其次是发展。我们知道以孔孟为代表的先秦儒学,一直只是一种理论形态和理想企画,从未运用到现实统治之中。胡适曾指出过先秦儒家与墨家的重大区别就在于儒家往往只是提出一个理想的目的,而极少涉及实现目的的进行方法和为什么要如此的理论论证。如论政治,定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或说“近者悦,远者来”;这都是理想的目的,却不是进行的方法。如人生哲学则高悬一个“止于至善”的目的,却不讲怎样能使人止于至善。所说细目,如“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父,止于慈;为人子,止于孝;与国人交,止于信。”全不问为什么为人子的要孝,为什么为人臣的要敬;只说理想中的父子君臣朋友是该如此如此的[4]。儒学的这种弊端,在汉朝初期的宗教政治实践中明显暴露了出来。汉武帝时期举行的一系列宗教仪典,如封禅、郊祀、明堂等,儒生们一直没能拿出相应的能够操作的礼仪出来。董仲舒的贡献,正在于将儒家的理想目的寻找一个形而上的终极依据,并将儒学从理论形态向实际运用落实,从理想企画向现实操作过渡[5]。这一过渡的中介就是“天人感应”理论,并以此为主要原理而形成的灾异祥瑞之说。由此培养出一大批擅长灾异之说、并以此干政的儒生。元帝以后,以后仓、大小戴等人为代表的儒生,则发展了儒学中的礼仪之学,并将其运用于统治者的各项政治宗教实践中。从此,汉朝的儒生形成了两个流派,一派以灾异见长;一派以礼仪专擅。但也正是这种调整与发展,汉朝以董仲舒学说为代表的儒家理论与先秦儒学相比有了种种偏离,如天人感应的神学目的论,阴阳五行的宇宙图式等等。等到董仲舒成功地以调整了的儒学理论占据了汉朝的官方意识形态之后,这次成功的实践以及儒学成为官方意识形态并由此带来了世俗功利的种种益处,使得汉儒在学术趋向、人格素养上都显示出全新的特点。这种特点我们概而言之,乃是思想理论上的神学化、人格素养上的庸俗化、学术作风上的固陋化。

我们说以今文经学为代表的西汉官方意识形态是神学,最主要是基于以下两个原因,首先是他改造天人感应观念,将天塑造为有意志、有目的的人格神,第二是它利用阴阳五行将经学方术化。

为了使自己理论具有神圣的权威,从而能为人间的最高统治者所接受,经学理论家必须借助于天意。而将天意运用于人事,则借助了“天人感应”这一传统的观念。天人合一这一规律的建立渊源于原始宗教观念,人类根据自己的形象、感情、行动以及思维规律塑造了上帝及神灵世界,然后根据这一以移情方式建立起来的神灵世界,产生天人合一这一观念。但到了战国年间,天人合一观念的论证由宗教方式演变为哲学方式,天人合一观念的枢机由原来拟人化的神灵演变为涵盖自然与人事的本体──道。老子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包括自然与人)都是道所产生出来的;庄子说:“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庄子·齐物论》)。在这些思想观念的基础上,董仲舒建立了他的天人感应理论,并使其具有相当程度的可操作性。董仲舒一个最重要的改造是继承了传统的原始宗教观念,在用天道勾通社会政治时,将道家的自然之天改造成有意志、有目的的人格神。他首先利用这一人格化的天为儒家的伦理道德寻找形而上的、终极的依据。古代天命论把王朝的兴替归为天意,董仲舒的天人感应论则从理论上反复论证:“道之大原出于天,天不变,道亦不变。”(《汉书》卷五十六《董仲舒传》)儒家所谓“道”指的是仁、义、礼、智、信,三纲五常,把这个“道”用之于治国,便是德治仁政。他说:

然则王者欲有所为,宜求其端于天。天道之大者在阴阳,阳为德,阴为刑;刑主杀而德主生。是故阳常居大夏,而以生育养长为事;阴常居大冬,而积于空虚不用之处。以此见天之任德不任刑也。(《汉书》卷五十六《董仲舒传》)

一方面,他为儒家的价值准则提供神学的论证,另一方面,由于儒家的价值准则乃天意的体现,所以顺天或逆天的标准,就看是否符合儒家的伦理道德观念。对于天子来说,即以是否行德政为标准,他说:

王者承天意以从事,故任德教而不任刑。刑者不可任以治世,犹阴之不可任以成岁也。为政而任刑,不顺于天,故先王莫之肯为也。(同上)

这样就将儒家的伦理道德标准提高到天命不可违抗的地步。这一学说具有极强的实践意义。以后的儒生纷纷借天意对人君加以限制,对天子进行有效的劝谏。在后来的封建社会中,董仲舒的祥瑞符命与灾异“谴告”说便不断被采用。

祥瑞、灾异与政治联系起来的中介是阴阳五行观念。阴阳五行思维框架的扩展经历了一个从自然物质到抽象观念并到社会人事的过程。

先秦以前,中国人对自然界普遍原理的认识以及规律的把握上最根本的模式有两个,第一曰阴阳,第二曰五行。无论是阴阳还是五行,都是对自然的分类、并试图由此建立关系,揭示规律。事物间的关系,就阴阳两分法来说,是一种此伏彼起、相辅相成的关系;就五行分类法来说,则是五行相克或相生。具体的物质可以从它的制造材料、颜色、质地、形状等和五种元素加以类比,从而确立具体归属。而抽象观念(最主要的是时空观念)则可以通过它们与具体事物之间的联系再间接地与五行发生联系。

无论阴阳分类法或是五行分类法,都具有同类相感的规律。早在《周易·乾卦·文言》中就阐述了这种同类相感的规律:“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水流湿,火就燥,云从龙,风从虎。圣人作而万物睹。本乎天者亲上,本乎地者亲下,则各从其类也。”此后,《吕氏春秋·有始览·应同篇》则有了更进一步和更详尽的论述:

类固相召,气同则合,声比则应。鼓宫而宫动,鼓角而角动。平地注水,水流湿;均薪施火,火就燥。山云草莽,水云鱼鳞,旱云烟火,雨云水波,无不皆类其所生以示人。故以龙致雨,以形逐影,师之所处,必生棘楚。

正是在天人合一这一原理的支配下,人们将五行观念扩展到社会人事之上。《月令》和《吕氏春秋》就通过五行的分类而使自然界与社会人事建立起普遍的联系。汉儒以灾异干政的主要手段首先是将自然现象抽象为阴阳五行及其相互关系,然后再将阴阳五行及其相互关系演绎为社会政治状况,从而占验吉凶,采取措施以趋利避害。

儒生人格上的庸俗化倾向主要是指以经学取士的制度建立之后,儒生纷纷将治学作为一种谋取利禄的手段,治学如此,为政同样如此。这种人格上的庸俗与卑劣在礼仪派儒生身上表现得远较灾异派儒生为明显,这是一个令人惊讶却无可置疑的事实。汉朝的儒生在奉上掷地有声的奏章的同时,却希世比周,苟合取容。这看似矛盾的现象实际上却是同一目的的两个方面。一方面,通过奏章以名节自高,一方面,曲学阿世为明哲保身,这都是为了谋取利禄。诗学博士出身的匡衡在弘恭、石显当政时,阿谀曲从,附下罔上;甚至盗占田土以自益;张禹以经学名世,政治上党附王氏,为其开脱;生活上争田地、殖货财,内奢淫,身居大第,后堂理丝竹管弦。孔光为孔子之后,哀帝期间善待董贤,平帝年间,唯王莽是从,无鄂鄂之风。这几位当世大儒尚且如此,儒林风气之败坏,可想而知。究其原因,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经学取士这一制度使得儒生们习惯于苟合取容,曲学阿世。而灾异派儒生言灾异并非是真的出于对天意天道的信仰,灾异往往是对帝王的挟持手段,为自己谋利的工具,常常成为派系斗争中的利器。翟方进就是被反对派以伪造天象的手段陷于死地的[6]。这一例子很能说明灾异只是某些儒生政治斗争中的武器,而非真的是对天道天意有虔诚信仰。如果真的对天意有虔诚的信仰,怎么敢伪造天象呢?

五经博士系统的建立,使得五经为发策决科的标准,由于博士的学术专利导致学术的日趋固陋,这尤其明显地表现在当时盛行的章句之学上。训诂之学、传记之说与章句之学乃是西汉经学著述的三种不同形式,实际上也代表着经学发展的三个阶段。所谓训诂之学,即解释字词含义,疏通成文则举大谊,其不可通则阙之,较为疏略,流行于战国到汉初。传说之学与训诂体裁不同。训诂疏通文义,传说征引事实,传说往往失却原文之本意。班固说:“汉兴,鲁申公为《诗》训诂,而齐辕固燕韩生皆为之传。或取春秋,采杂说,咸非其本义。”(《汉书》卷三十《艺文志》)传说这种形式流行于景、武至宣帝年间。第三种形式即是章句之学。这种形式乃是离章辨句,逐章逐句进行解说,使经学转成支离,它盛行于宣帝以后[7]。

章句之学从一开始就暴露出它的弊端。夏侯胜攻击夏侯建说:“建所谓章句小儒,破碎大道。”流行越久,其弊端就暴露得越明显,刘歆在《移太常博士书》中对章句之儒有着很尖刻的评价:“往者缀学之士,不思废绝之阙,苟因陋就简,分文析字,烦言碎辞,学者罢老且不能究其一艺。信口说而背传记,是末师而非往古。”班固也说:“古之学者耕且养,三年而通一艺存其大体,玩经文而已。是故用日少而畜德多,三十而五经立也。后世经传既已乖离,博学者又不思多闻阙疑之义,而务碎义逃难,便辞巧说,破坏形体。说五字之文至于二三万言,后进弥以驰逐。故幼童而守一艺,白首而后能言。安其所习,毁所不见,终以自蔽,此学者之大患也。”(《汉书》卷三十《艺文志》)可见章句之学的弊端首先是破碎繁琐,其次是虚妄不实,再次则是习常信古。宣、元以后的复古主义思潮的兴起与经学中章句风气的盛行有着很大的关系。尽管有识之士一再抨击,但由于章句之学是一种十分适合博士制度的形式,所以它不但没有消歇,反而越发兴盛。我们知道,即便在普通的教育制度下,如果占据教师的职位,便拥有了合法的所谓“话语权力”与“筛选权力”。而在中国,教育制度与选官制度是密不可分的,这种制度应该说是始于汉朝。当传授和诵习儒家经典成为利禄之途以后,这种权力就不仅仅是“话语权力”与“筛选权力”了,他能使自己的弟子广泛地进入政府机构,占据要位,从而权势再推动话语的生产,话语又产生出新的权势,如此使自己的一套话语系统成为官方主导意识形态,同时享有思想上与政治上的控制权。为了赢得这种权力,汉朝经师往往以繁琐的讲解来建立并保持自己的知识权威,这就是章句之学产生的原因和发展的动力。为博士立学官,著章句传于弟子,即成了“家法”或“师法”。

正因为治经成为利禄之途,立于学官便掌握了话语、筛选等权力,因此,自宣、元以后,这种对权力的争夺开始趋于激烈。

宣、元以后,经学有三个重大的迹象值得我们关注,第一是谷梁学压倒公羊学、《诗》学开始兴盛;第二,刘歆为古文经争夺学官地位;第三,谶纬之学兴起。

谷梁学压倒公羊学、诗学的兴盛乃是学术思想界对武帝时期的社会政治状况反思后引发的学术思想的变化。武帝时期,尽管在意识形态领域确立了以儒学为正统的官方理论的地位,但在政治、经济、军事等各方面,较多地沿袭了法家的做法,如任用酷吏,法治严苛;实行盐铁国营,国家铸币以聚敛财产;崇尚军功,推行买爵制度等等。之所以出现这种截然两橛的情况,金春峰先生将其归因于在当时出现了从和平到战争的转折。对匈奴持续39年的全国性战争,其间又平东瓯、南越、通西南夷,使得国家的全部生活处于战时体制,国家的全部政治、经济力量,一切人力和物力,都被动员起来投入到战争之中[8]。而处于在战争体制当中,法家理论具有明显的优越性,它能最具效率、最直接地实现富国强兵的目标。秦朝统一中国的实践已经雄辩地证明了它在战争年代的实用性。然而,这一系列措施带来的后果也是十分严重的。宣帝继位时,为颂扬武帝功业,提议为武帝设庙乐,夏侯胜批评说:“武帝虽有攘四夷广土斥境之功,然多杀士众,竭民财力,奢泰亡度,天下虚耗,百姓流离,物故者半。蝗虫大起,赤地数千里,或人民相食,畜积至今未复。亡德泽于民,不宜为立庙乐。”(《汉书》卷七十五《夏侯胜传》)元帝即位后,贡禹上书,也把予头直指武帝,指出武帝“辟地广境数千里,自见功大威行,遂从耆欲,用度不足,乃行壹切之变,使犯法者赎罪,入谷者补吏,是以天下奢侈,官乱民贫,盗贼并起,亡命者众。郡国恐伏其诛,则择便巧史书习于计簿能欺上府者,以为右职;奸轨不胜,则取勇猛能操切百姓者,以苛暴威服下者,使居大位。故亡义而有财者显于世,欺谩而善书者尊于朝,悖逆而勇猛者贵于官。”(《汉书》卷七十二《贡禹传》)武帝时候的汉朝似乎与汉儒所痛恨的秦朝有相同之处了。对武帝时期社会政治的批判必然也会反映在经学上。

众所周知,武帝时期最得宠的乃是春秋公羊学派。但公羊学在宣元以后的特定历史条件下,有些理论显然会受到非议。公羊学被武帝重视,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它针对当时诸侯王叛乱所鼓吹的大一统思想。因此它鼓吹大义灭亲,过分强调君臣纲常,而使父子兄弟伦常受到损害。正是在公羊学盛行的年代,武帝治淮南王狱大事诛连,甚至最后武帝父子也兵戎相见。而宣帝作为受害者戾太子的孙子,对此有着异常深切的体会。而儒生们痛感武帝的刑名法治使得亲情伦理受到损害,稳定的家庭关系开始出现裂痕,社会风气不再敦厚和睦,于是大力鼓吹礼治,通过礼教的建设来提倡、恢复一种等级秩序井然(这一等级秩序由于武帝年间推行卖官鬻爵等制度而遭到破坏)和睦温馨的人际关系。公羊学强调刑名法治,使得宗法伦常、温情脉脉的一面大为削弱,《谷梁》的受到重视,与这一时期开始重视礼制有很大的关系。元帝时期温柔敦厚的《诗》学的盛行正是这一思想倾向的进一步发展。

成帝年间,刘歆上书为古文经争立学官。但我们并不认为此时与今文经学相对抗的古文经学体系已经形成。确实,古文经学与今文经学在释经观点上有许多不同,但这些区别主要是在东汉以后形成的。西汉从文献体系到理论体系是否存在着一个与今文经学相对抗的古文经学,是颇有疑问的。首先,从文献体系上来说,很多今文经本身已经吸收了古文经的内容,如《尚书》、《周易》;其次,刘歆争立《左传》等3经,原意只是补陋缺,广道术,并非要用古文经代替今文经。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从西汉的材料来看,治古文经与治今文经在理论体系、学术方法上并无太大差别。所以,我们不能对刘歆争立古文经在思想史上的地位作太高的估计。总的来说,这依然是由于博士制度成为利禄之途而产生的权力之争。元成以后的儒林学风确有相当的不同,由此而形成派系,但我认为,这种派系的形成其界限并不在于所受经文的文献体系有差异,也不在齐学和鲁学这种地域差异,而在于学术特长有差异。概括说来,汉儒中的一派擅礼仪,以贡禹、王吉、韦玄成、匡衡、师丹、孔光等人为代表,汉儒中的另一派擅灾异,以董仲舒、眭弘、夏侯始昌、夏侯胜、京房、刘向、翼奉、李寻、谷永等人为代表。这种擅长以他们所治的经典有一定的关系,通常说来,治《易》、《春秋》、《尚书》的儒生往往擅灾异;治《诗》、《礼》的儒生往往擅礼仪。元帝以后《诗》学兴起,礼仪派儒生占据越来越重要的地位,他们对扬雄思想的形成有着强烈的影响。

博士制度成为利禄之途产生的另一个后果就是谶纬之学的兴起。尽管谶与纬有别,但无论是谶,还是纬,都是希风望幸之徒为谋取利禄而作。所谓纬书乃是在野的章句之学,其目的就是一朝能被统治者青睐而立为学官;谶乃是更直截的投合之举,希望一发中的便能平步青云。所以,谶纬的共同的特点都是希世阿附。而汉朝最成功的干政之学乃是灾异祥瑞之说,所以谶纬之学变本加厉地发展了今文经学中的神学化倾向,充斥着虚妄迷信之说。使得西汉晚期思想界笼罩在神秘主义与非理性的黑雾之中。

理论上借助于宗教神学的方式,人格上受利禄权力的引诱而卑琐庸俗,学术上为拥有和保持话语权力,这使得治经的儒生偏离了先秦儒家的理性主义立场。受现实政治的巨大影响,他们无意也无法正确客观地反映自然社会,当然也无法揭示客观规律。他们的思维陷溺于一种模式而无法自拔,由此,导致西汉年间各种虚妄迷信之说大泛滥。从整个西汉年间来说,思想界的主导倾向是反理性主义的。

西汉中后期,学术界唯一的清新空气是民间诸子学的存在。当治《老子》、《孟子》等诸子之学或者博览杂收不为章句之学的学者已经无望于被立为学官之时,他们反而能不阿附时世,坚持学术的操守。扬雄正是这样一个边缘化的在野知识分子的代表,他在历史上的突出贡献就在于他与当时那种神学化、庸俗化、固陋化的风气无缘。他的学术表现出与西汉正统学术明显的不同之处。概括地说,西汉儒生的两大流派灾异之学与礼仪之学,扬雄均有涉略,却无一擅长,因此,扬雄与西汉儒生在学术趋向呈现两种不同的进路。西汉儒学基本上是一种“外王”之学,即一种帮助君主南面的治国之术,扬雄的学说却基本上是一种“内圣”之学,即个人修身之术,无论是《法言》还是《太玄》,更多论述的是个人的出处进退之道。而从扬雄的修身之道来看,他走的又是一条外向型的进路,比较接近荀子,即从为学入手,首先是道问学;而非孟子式的反求诸己,收其放心这一条内向型进路。即从治学的方式来看,扬雄也不为西汉盛行的章句之学,甚至跳过了训诂之学,而直接模仿经典本身。明确了西汉年间的学术风尚,我们才能对扬雄在思想学术史上的意义有全面的了解。

注释:

[1]钱穆《两汉经学今古文平议·两汉博士家法考》,东大图书公司1983年,第171-172页。

[2]同上书,第180-181页。

[3]参见刘修明《经、纬与西汉王朝》,《中国哲学》第9辑,三联书店1983年,第86-87页。

[4]胡适《中国哲学史大纲》,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年,第110页。

[5]参见陈明《儒学的历史文化功能》,学林出版社1997年,第88页。

[6]据《汉书》卷二十六《天文志》载:“绥和二年春,荧惑守心。二月乙丑,丞相翟方进欲塞灾异自杀,三月丙戌,宫车晏驾。”据黄一农根据现代天文学知识推算,这段时间里,荧惑在2月1日左右留角宿后,转为逆行,至4月22日留轸宿后,始又顺行。绥和二年春,并不曾发生荧惑守心。这乃是一起明显的因为政争而蓄意伪造天象的事件。另外,历代文献中记载的23次荧惑守心的记录,其中17次均不曾发生。见黄一农《星占、事应与伪造天象──以“荧惑守心”为例》,《自然科学史研究》10卷2期,1991年。

古代文学特点篇(2)

关键词: 古代文论; 现代阐释; 系统性; 世界性文学理论

中图分类号: I207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009-8631(2010)04-0081-02

一、中国古代文论现代转型引出的话题

曹顺庆先生提出中国现当代文论所患“失语症”问题和中国古代文论的现代转型构想,使得中国现当代文论建设问题变得复杂起来,不少研究中国文论的学者深入到古代文论的现代转型上,要用转型后的古代文论而不是西方文论作为构架来医治“失语”的病症。其实,中国的现当代文论是过去没有的,正因为如此,它与中国古代文论的关系才显得如此敏感。因为“失语”了,所以要“转型”已有的语言话语,朱立元先生是这样概括这一关系的:“以中国古代文论为基础,实现现代化的转型,重建我们自己的文论话语,正是根据这个失语症的诊断开出的药方。”[1]曹先生的观点受到质疑是必然的,有不少学者就认为“古代文论的现代转型”是一个伪问题或者是一个误导性命题。[2]因为古代文论与现当代文论分属两个不同的系统,古代文论现代转型的必须也只能是古代文论自身在现代视野下不断进步的必须,而不是以古代文论为构建主体来取代现当代文论从而获得话语表达的必然。曹先生对刘若愚先生的《中国文学理论》心存质疑,认为刘先生的著作中的中国文论已失去了应有的特质。事实上,刘先生并不是在进行现代转型而只是古代文论的现代阐释,而这样的阐释也常常会因为古代文论自身缺乏思辨理性的特点而出现把握上的困难,比如将要讨论的《中国文学理论》。

对古代文论作系统化的努力,刘若愚先生的不懈探讨是一个实例。他的《中国诗学》、《中国文学理论》、《语际批评家》和《语言・悖论・诗学》等英文专著,开创了融合中西诗学以阐释中国文学及其批评理论的学术道路。中国文论的系统化主要体现在他影响巨大的《中国文学理论》中,我们以此为例来探讨与古代文论的现代阐释问题。我个人认为,对这一问题的认识,至少应该涉及以下几个方面的内容:一是《中国文学理论》不是探讨古代文论现代转型的专著,而是融合中西诗学来阐释古代文学及其理论的问题。如果也把它看作古代文论的现代转型,那么转型的定义就不是曹顺庆先生所谓的“转型”,它是古代文论在当下的现代阐释,而不是现当代文论的古代文论化;二是以图表出现的系统化文论,已经具有了适合各民族文学的普适性特点――尽管是用中国传统文学及其文论来说明这个图表,所以中国文论的特点相反没有得到突出;三是古代文论有因整体性思维而排斥系统化的倾向,所以对之进行系统化非常困难,刘先生划分的六大理论也就出现了彼此之间常常互通,而划分界限不甚分明的无奈。

二、古代文论特质在著作中的失却

《中国文学理论》是在借鉴艾布拉姆斯的理论的基础上,根据研究对象中国古代文论的特点加以改造,从而形成的关于中国诗学的系统理论。刘若愚变艾氏的三角图表为具有流动特点的环形图表,在文学审美的四个阶段中推导出六大理论:形上理论、决定理论、表现理论、技巧理论、审美理论和实用理论。刘先生的借鉴当然是中西诗学的融合,而这一融合本身就是作者创作本书的目的之一。他在全书的《导论》中提到撰写目的时说:“第三个目的是为中西批评观的综合,铺出比迄今存在的更为适切的道路,以便为中国文学的实际批评提供健全的基础。”[3]中西批评观的综合是为中国文学的实际批评提供基础,而我们从整个著作所论述到的文学实践上看,它涉及到的都是古代文学而无现当代文学,所以说刘先生的努力,是在进行古代文论的现在阐释,而不是在转型古代文论并使之在现当代文论中构成我们的主流话语。在前面,我们为什么要从古代文论的现代转型作为引子来谈《中国文学理论》呢?这是因为曹顺庆先生是从古代文论的现代转型的角度来看待《中国文学理论》的,并认为以西方理论话语来梳理中国的文论是行不通的。他在承认该书巨大的影响后说:“但平心而论,由于以西释中,完全以西方理论话语来切割中国文论,不可避免地会曲解中国文论,甚至弄得面目全非,失去了中国文论应有的特质。”[4]这与曹先生的一贯观点相一致,他认为只有从中国文论自身的角度才能理解中国文论,才能实现其现代转型。这似乎是一个悖论,因为没有西方话语就不可能有现代性,而排斥西方话语的现代转型,当然就只能是一句空话了。

但是,曹先生的“失去了中国文论应有的特质”的话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在阐明自己的撰写目的时,刘若愚先生提到的第一个目的即是关于“世界性文学理论”的建立的,他说:“第一个也是终极目的,在于提出渊源悠久而大体上独立发展的中国批评思想传统的各种文学理论,使他们能够与来自其他传统的理论比较,而有助于达到一个最后可能的世界性文学理论。”[5]问题是,此目的是通过古代文论与其他文论的比较,在比较中找出古代文论的特质,然后用这些特质作为其他文论的缺失来充实和补充,从而与其他文论一起构成世界性文论呢;还是通过比较,然后说明我们的文论也具有普适性意义,它们与其他别的文论因拥有共通性而与其他文论一起构成世界性文论?詹杭伦在对刘若愚理论系统进行整体评价时,引用了马克思关于人同世界的关系的一段论述:“劳动首先是人同自然之间的过程,是人以自身的活动来引起、调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过程。”[6]然后詹杭伦说:“这种‘物质变换过程’自然是双向而不是单向进行的艺术创作也是一种生产劳动,中国古典美学的‘心物交融说’,正是对这一艺术生产中的‘物质交换过程’的形象说明。”[7]古代文论如此去套西方业已成型的理论,其自身思维的浑整性和表达方式的会意性等特质将找不到属于自己的立足点。詹杭伦对刘若愚的认识是准确的,因为刘若愚的方法大多是在用中国古代文论的学说去印证文学理论的普通规律。比如,不少学者附和着指出中国文论中有很多关于“决定理论”的论述,如《文心雕龙・时序》中的“文变染乎世情,兴废系乎时序”,并用此来批评刘若愚的“决定论的概念在中国文学批评中,没有详细的论述”[8]的观点。这里不对刘若愚关于“决定理论”判断的得失进行讨论,而是从方法论上看,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即他是在肯定存在着普遍意义的“决定理论”的基础上,来检讨中国文论是否在充分地反映具有普遍意义的世界文论,其结果是不从中国文论自身出发,中国文论的特质就得不到很好的体现。

三、中国古代文论具有排斥系统性的特点

与西方文论强调从概念到范畴的逻辑演绎和学科体系的构建不同,中国古代文论有其自身的特点,总的来说,“中国古代文论偏重于直觉、顿悟和对感性体验的描述”,具有整体性思维特点。赵先生认为中国古代文论在表现形态上较为显著的特点体现在如下三个方面:1.审美的主体性。强调审美主体在艺术实践中的意义,侧重从主体角度去规定艺术的本质;2. 思维的浑整性。即注重从整体上去把握和体悟审美对象,一般不作解剖式分析;3. 表达方式的会意性。因强调审美的主体性,直觉、顿悟和对感性体验的描述就必然因个人因素而具有会意特点。这些特点表明了中国古代文论是在自觉地排斥抽象理论、排斥系统性。

前面说了刘先生的努力,是在进行古代文论的现在阐释而不是在转型古代文论,但就即使是在进行古代文论的现代阐释,也因为古代文论本身具有的排斥系统性的倾向,而使刘若愚的系统努力出现了诸多的无奈。最明显的地方是他划分的六大系统之间在很多方面都是相通的,它们具有的相通性实际上是中国古代文论自身特点在与分类的做法进行的无言对抗。比如“技巧理论”与“表现理论”。刘若愚在书中举了高适的诗论:“诗之有三,曰格、曰意、曰趣而已。格以辨其体,意以达其情,趣以臻其妙”。“格”是指文学体裁格式,“意”是指思想内容情感,“趣”是在前两者的基础上形成的审美特性。这三者是一个整体,我们不能把“格”看成是“技巧理论”而把“意”、“趣”看成是“表现理论”。所以刘若愚自己说高适的诗论“并非纯粹是技巧理论,而是含有部分的表现理论”。[9]而詹杭伦更是认为:“这两种理论既然难以区分,也许就没有截然分开的必要”[10]。另外还有“实用理论”与其他理论的相同。因为理论被划分切割了,各自分开的理论就出现了相互结合处的空白,这样就反过来让人感到六类理论不能概括所有的文学理论,于是作为对刘若愚的六大理论的补充,詹杭伦提出了理论[11],台湾的黄庆萱提出了十大理论。这样的分割有损害中国古代文论的整体性危险。我认为,中国古代文论只能在模糊中把握,如果非要进行系统归类的话,也应该突出系统中的反系统特点,突出各种理论之间的流通。

当然,刘若愚改进的艾氏的“文学四要素”所构成的理论,阐明了文学理论的主要构成:文学本体、文学创作、作品构成和文学接受,是一项有创建性的工作。它在当代中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在一定程度上也能为中国当代文学理论接受。我们提出的问题,只是从中国文论自身考虑,提请专家们注意,在中国文论的现代阐释中不能让中国文论自身的特质流失。

参考文献:

[1] 朱立元.走自己的路――对于迈向21世纪的中国文论建设问题的思考[J].文学评论,2000(3).

[2] 尹奇岭.伪命题:中国古代文论的现代转型[J].理论与创作,2003(3).

[3][5][6][7] 刘若愚.杜国清译.中国文学批评[M].台湾: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977.4.3.129.188.

[4] 曹顺庆.中国文学理论的世纪转折与建构[J].北京师范大学文艺学研究中心《文艺学网站》省略/view.asp?id=516

古代文学特点篇(3)

关键词:地方本科院校;中国古代史课程;教学特色

中图分类号:G64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5)14-0190-02

地方本科院校的历史学专业,虽然招生来源已很广泛,一般都面向全国招生,但所招新生毕竟不能与名牌大学的生源相比,而且大多面临比较严重的生存危机。因此,如何应对危机,以保证和提高教学质量,成为迫切需要解决的重大课题。进入21世纪以来,我国实施高等学校本科教学质量与教学改革工程,其重要内容之一就是建设特色专业,引导高校各专业根据自己的定位,确定个性化发展目标,办出自己的专业特色。笔者认为,随着时代变迁、社会发展与需求的变化,在高校不少专业课程纷纷探索教学特色的新形势下,地方本科院校历史学专业的课程教学无疑也应该以追求课程特色为努力方向之一,以提高教学的质量。此处所说的课程特色,并不等于在通史课程之外设置区域史之类的特色课程[1],而是在专业通史课程中追求特色,形成特色,以特色求质量,以特色求发展。笔者认为,中国古代史教学的特色可以从以下方面进行探索。

一、在课程内容方面,构建一以贯之的中国古代史内容体系,凝聚自身的内容特色

在历史学课程体系中,中国古代史课程历史悠久,积淀深厚,有着比较稳固的知识体系和教学内容。翦伯赞主编《中国史纲要》(从初版到修订版再到增订版),朱绍侯主编《中国古代史》(从第一版到第五版)等影响极大的教材使得中国古代史的教学内容和知识系统长期稳定不变,对中国古代史教学起到了推动作用[2][3],但不能适应新的要求。当今的中国古代史教学,普遍依赖已经形成的既有教材和体系,有很大的惰性。由于种种原因,进入21世纪以来,高校中国古代史教材更新很难尽如人意。地方院校历史学专业仍在普遍使用几十年来一直通用的中国古代史教材,陈旧的内容体系,单调的教材形式,很不利于提高教学效果。

要想提高教学质量,必须探索构建新的知识体系,更新教学内容。在史学课程体系中,中国古代史以时段最漫长,内容最复杂而尤其需要构建有特色的内容体系。在这一方面,重点院校做了一些尝试,值得地方院校同行借鉴。北京大学张帆教授编著的《中国古代简史》继承了《中国史纲要》注重贯通的特点,是一项比较成功的尝试。华中师范大学的中国古代史教师认为,中国古代史教学在内容上需要做出适当的详略取舍,如以中华文明史的重大变迁问题为重点,开展课堂教学,一方面可以有效地帮助学生掌握必备的历史知识,另一方面又有助于学生理解重大事件,能够分析当前的社会转型问题。其教学内容是以春秋战国社会转型、魏晋南北朝社会变迁、唐宋变革、晚明社会变迁等四个重大社会变迁问题为线索贯串起来[1]240。知名院校的成功尝试对地方本科院校的史学课程教学颇有启发。

改革中国古代史的教学内容,宜用一以贯之的知识线索贯串全部内容,在兼顾全面性的同时,力求知识的新颖和创见,凝聚自身特色。一般而言,中国古代史教学应顾及中国古代历史的各个方面,但很难讲好,只能在全面和重点之间折中权衡,要以脉络贯通为旨归。不能平铺直叙,面面俱到,而应积极吸收专题史研究成果。严耕望就认为中国通史宜以文化史为重[4]。纵观各时期的中国古代史教学实际,夏曾佑《中国古代史》、钱穆《国史大纲》、吕思勉《中国通史》、王家范《中国历史通论》、张帆《中国古代简史》、樊树志《国史概要》都是有特色的课程教学例证。

二、在课程目标方面,研究地方历史文化和本地中学历史课改实践,彰显鲜明的地域特色

除了上述将教师本人对古代通史的研究所得融入教学内容,要培育中国古代史课程的内容特色,还应当依托当地独特的历史与文化,开展实践教学,带领学生积极研究地方历史传统与地域文化遗产,把实地考察和研究成果充实到教学内容当中。要将地方历史文化精华有机地融入中国古代史课程之中。还应充分挖掘地方志资源,让地方志内的丰富资源成为中国古代史教学的有机组成部分。将历史人类学方法引入中国古代史课程群也是一个很有前景的探索途径[5]。

借用柯文的“在中国发现历史”,我们也应该说“在当地发现历史”。随着区域史地方史和历史人类学研究的兴起,我国史学界几乎公认,任何地方的历史都值得发现和挖掘,从而为理解国家历史提供新的视角。实际上,没有哪一个国家的历史是能够离开地方史、区域史的,都是由无数地方史和区域史有机整合而成。因此,我们的中国古代史教学,从史源的角度而言,其实本来就应当从每一个地方、每一个区域、每一种人群中发现和提炼历史,从而为形成有特色的中国古代史教学提供源源不断的在地化资源。

其次,要关注地方历史教学实践,引领改革方向,努力反映地方历史教学的实践经验,增强高校历史教学的针对性。地方本科高校的历史学专业负担着培养中学历史教师的重要使命,更承担着推进中学历史新课程改革的新任务。因此,必须紧密结合中学历史教学改革的新形势、新要求进行培养模式上的教学改革。及时地了解中学基层历史教学的现状和需要,切实改进师范院校的教学内容、方式和方法,发挥有效服务地方教育和社会发展事业的功能。具体来说,可以和中学联合开发历史课程资源,可以开发和编写校本教材,可以创建地方历史文化研究和传播基地。如此方能彰显地方教育特色。

三、在课程教法方面,改进教学模式,探索有特色的教学方法、手段和考核方式

要形成中国古代史教学的特色,还有必要在教学方法和手段上进行多种试验,在不断地试验中总结和积累经验,探索适合自身特色的教学模式。教学内容和方法的改革,对教师提出了相应的更高要求。教师必须紧跟中国古代史相关领域的学术研究进展,不断提高自身的中国古代史专业学科水平,为此,需要开展中国古代史相关专题的针对性研究,例如政治制度史、思想文化史、社会经济史、军事史等专门史学科,才能给学生以有效的专门化指导。在此过程中,教师可以加深对中国古代史各方面内容的认识,让自身的知识个性在教学中逐渐彰显,从而形成有自身特色的中国古代史教学方法。

要探索具有个性特色的教学方法,途径因人而异。例如充分开发和制作历史图表,利用图表进行中国古代史教学。严耕望认为,“图与表最能使读者、听者容易领会,使他们印象深刻,其功效较文字说明要强得多”[4]197。而现在通用的中国古代史教材大多缺乏图表,甚至全无图表,这是需要高度重视和加以改进的问题。既然存在这一不足,我们就可以在历史图表的教学上创出特色。再如现在的中国古代史教材,普遍存在史料不足的问题,我们就可以在史料的教学上创出特色。再如现行的中国古代史教材对少数民族地区和边疆地区的历史论述比重不少,于是少数民族地区和边疆地区的高校,就可以在民族史和边疆史的教学上创出特色。

在教学评价上,中国古代史课程也应该探索有特色的考核方式。众所周知,中国古代史的学业成绩考核方式向来以闭卷考试为主。这是绝大多数高校都通行的方式,其中又有考前命题制卷和建立试题库的不同做法。为了做到教学管理的规范有序,也为了保证教学质量,这种考核方式方式是不宜随意改变的。但是,中国古代史教师并不是无所作为,也可以探索特色。例如在命题制卷时,可以适当地根据自己在课堂教学中精讲的研究心得制成考题,这样的考题就是颇有特色的,其评分标准也就相应的需要凸显特色。在考题类型上,可用填空题、选择题、论述题,而史料分析题尤其能够体现特色。

四、在课程对象方面,增开中国古代史公选课程,为中国古代史特色教学培育新的生长点

本科院校的中国古代史教学,基本生长点是历史学专业本科生,其次是研究生。一般来说,我国的历史学专业本科生数量普遍不多,但知名高校有着数量可观的研究生,他们也是中国古代史教学的对象,甚至是重点对象。在地方本科院校,历史学专业实力一般较弱,相当一部分高校没有招研究生的资格,只有人数有限的本科生,因此要发展中国古代史教学,迫切需要培育新的生长点。

怎样培育新的生长点呢?一条可行的途径就是尽力争取为全校本科生开出中国古代史公共选修课程[6]。在地方本科院校,开设历史学专业的并不多,但不管有没有历史学专业,非史学专业本科生的数量都是庞大的,其中对中国古代史抱有浓厚兴趣的学生不在少数,完全可以成为中国古代史教学的对象。知名高校已在这一方面做出了表率,例如北京大学、复旦大学、武汉大学等。笔者不揣浅陋,也已在本校开设中国古代史公选课程三年,每学期开设,每期选修人数逐渐增多,仍然满足不了日益增长的选课需求。在中国古代史公选课的教学上,我们在有限的28课时之内,在专业课内容的基础上,选择有自己特色的内容,精心编写了十几讲教案,制成课件,精心教学,取得了比较满意的教学效果。

总之,为了提高教学质量,地方本科院校的中国古代史教师在积极向知名高校的同行学习教学经验的同时,也应当努力探索和构建适合自身条件的有特色的教学内容和方法,立足地方,开发本地历史文化资源,与地方基础教育改革实践接轨联动,以鲜明的教学特色影响周边,辐射全国。

参考文献:

[1]彭南生.研教双优,彰显特色(第二辑)[M].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2012.

[2]张晗.反复修订终成“不易之论”――《中国史纲要》出版纪实[J].全国新书目,2006(23).

[3]刘后滨.经典教材的生命力――评翦伯赞主编《中国史纲要》增订本[J].北京大学学报,2007(3).

[4]严耕望.治史三书[M].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1998.

古代文学特点篇(4)

关键词 古希腊;研究进展;新视野

对于光辉的古代希腊文明,虽然当时的许多著名学者都已经进行了较为深入的研究与总结。但从西罗马帝国灭亡后一直到近代欧洲文艺复兴时期,西方世界才又开始了对古代希腊文明的新认识与研究,延续到今天。在此期间,自然名家辈出,相关著述与争论也是层出不穷。

下面重点整理介绍最近二十年以来国内对于古希腊史研究的大致情况、成果和趋势。但挂一漏万的情况在所难免,不足之处请见谅并批评指正。

自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世界上古史的研究经过诸多前辈学者们孜孜不倦的努力,取得了令人瞩目的进步,其中古希腊史的进步尤其明显,这表现在:(1)古希腊史的史料建设在整个国内的世界史领域处于前列。(2)专门研究古希腊史的老中青人员的数量在世界古代史领域中相对而言是最多的,因此取得以论文和论著为代表的研究成果的数量在世界古代史学科内也是最多的。(3)研究人员选题的范围广泛,涉及古希腊史的经济史、政治史、社会史、妇女史、思想史等各个领域,同时能参与前沿性课题的讨论,在宏观与微观研究方面均已做出了某些不亚于国外学者的成果,积累了一个分支学科所必需的基本读物储备。

在文献资料建设方面,目前国内已有部分高等院校和研究机构购置了一批国际学术界通用的希腊-拉丁古典丛书系列,如哈佛大学出版的“罗耶布古典丛书”(Loeb)、牛津大学出版的“牛津古典丛书”(Oxonii)、巴黎经典文库出版协会的“布代丛书”(Budé)、民主德国科学院古代史与考古中央研究所的“陶伯讷文库”(Teubner)。英国的古希腊研究促进会出版物《希腊研究杂志》最为我国古希腊研究者所推重,成为少数有条件订购外文期刊的高校和研究所图书馆首选的古希腊专业杂志,长期以来一直是中国学者了解国外该学术领域发展情况的最重要的信息平台。

当前我国研究者一方面仍需要在考释文献史料方面下功夫,另一方面必须尽快填补在希腊-拉丁铭文学、希腊-罗马钱币学、以及古典考古学等方面的内容。可喜的是,近年来一些学者已经开始注意到铭文学和钱币学的重要性。我国的古希腊史正在迅速成长,并逐渐走向成熟。广大学人正克服研究经费拮据,学科资料与图书积累不足,社会关注度低等重重困难,潜心钻研,在各自的领域努力把研究推向前进。

关于古希腊史研究的学术史有多项成果问世。黄洋的《古典希腊理想化:作为一种文化现象的Hellenism》一文指出,18世纪中后期和19世纪前西欧知识界对于希腊文化的阐述显示出,理想化的希腊是欧洲现代性自我形塑和自我表述的方式,而以现代性为归宿的希腊想象对现代希腊民族国家的塑造和古代希腊历史的认识产生了深刻影响。Hellenism成为欧洲在希腊推行文化殖民主义的方式,而现代性的一些基本特征也由此渗透进了我们对古希腊历史一些关键问题的理解。徐松岩的《库纳克萨之战与“万人军”长征新论》指出,两千四百多年来,某些西方学者一直津津乐道于库纳克萨之战与“万人军”长征,从中似乎找到了西方人自古优于东方人的“根据”。然而,通过对有关史实的重新考察,可以清楚地看到:色诺芬对小居鲁士个人才德的描述明显言过其实,很多事件不过是某些希腊作家对史实误解或自欺欺人的曲解而已。近现代西方学者从古代作家那里继承、吸收了他们对波斯人以及东方其他民族的某些偏见。近代西方人对东方民族及其历史文化的偏见,其源头之一正是他们对库纳克萨之战和“万人军”长征的曲解。王大庆在《论雅各布・布克哈特的希腊文化史研究――兼评》一文中,以布克哈特在希腊研究上的代表作《希腊文化史》的最新英文选译本《希腊人和希腊文明》为主要的参照,对布克哈特的希腊文化史研究的思想来源、贡献及特色进行一些尝试性的总结和评析。王志超评述了以研究雅典民主政治而著称的美国著名的古典学者约西亚・奥伯的主要观点及其学术特点。

在宏观研究的同时,我国的古希腊史研究者还对具体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希腊远古及荷马时代由于受文献资料的限制,历来研究比较薄弱,但近年来,一些学者克服困难,在该领域取得重大成绩。王敦书著“古希腊‘英雄时代’辨析”一文(1985年),由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论述中提到的这一术语出发,结合古代史料、考古发现和国外学者的研究,做出自己的判断:“英雄时代”不同于荷马史诗所反映的社会。英雄时代大约相当于公元前14―12世纪,是迈锡尼文明高度繁荣而后转入衰微的阶段,属于文明时代初期和带有奴隶制特点的阶级社会。荷马时代则属于迈锡尼文明覆亡后的公元前11―9世纪。在《荷马史诗与特洛伊战争》一文中,他介绍了国外学术界特洛伊考古的情况和争论,认为荷马史诗的内容不可能完全真实,但以迈锡尼为首的联军曾与特洛伊作战这一基本事实,大概还是可靠的。

希腊城邦问题依然是引起普遍关注的问题。杨共乐对古代希腊城邦特征进行了探析。李慎令、贾文言则指出,城邦既是一个以公民权为核心的公民集体,也是一个包含奴隶、外邦人、外侨在内的社会。在城邦的这一特性下,雅典社会的经济性质则呈现出巨大的复杂性。张康之、张乾友在《变形的镜像:学术界对古希腊城邦生活的误读》一文中驳斥了学术界将古希腊的城邦生活作为公共生活理想形态的惯常看法,指出将城邦生活视作现代公共生活的原型是不正确的,城邦生活只是一种共同生活的形态。张强对十篇公元前五世纪雅典法令铭文进行了译注,这些铭文集中反映出作为盟主之邦的雅典在政治、经济及司法等诸多方面对盟邦的肆意践踏,是解读该时期雅典历史的重要原始资料。

希腊化研究一直是我国世界上古史研究的一个薄弱环节,近年来一些学者把目光集中到这一重大时段上。陈恒在《希腊化时代研究的历史与现状》中分析了人们忽视希腊化时代的原因,介绍了国内外史学界目前研究的相关问题,总结了我国在这方面的研究成果。杨巨平论希腊化时期君主制特点、联盟中的民主制残余、希腊化文化的多元统一性,颜海英论希腊化时期埃及祭司集团的社会地位,裔昭印论希腊化时代的妇女与东西文化交流等。

参考文献

[1]廖学盛,刘家和.世界古代文明史研究导论[M].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

[2]爱德华・麦克诺尔・伯恩斯等.世界文明史[M].商务印书馆,1990.

[3]威廉・格兰.世界史编年手册・古代和中世纪部分[M].三联书店,1981.

[4]王敦书,刘家和主编.世界史・古代史编[M].高等教育出版社,1994.

古代文学特点篇(5)

审美教育不仅是文学类课程的重要教学手段,更是其重要内容。中国古代文学研究与教学实践中的审美教育应以当代化、以人为本为中心,以意境为主要载体,这样才能增加古代文学学科及课程活力,实现古代文学的当代价值。

关键词:

中国古代文学;审美教育;当代化;以人为本;意境

中国古代文学是中国语言文学学科及专业的核心与主干课程之一。其教学内容是分析中国文学从先秦到近代在不同的特定历史阶段中发展、繁荣与演变情况,具体包括经典作家与作品、文学流派及其艺术表现规律、文学运动与思潮、文学与中国传统文化之间的关系等等;旨在培养、提高学生对中国古典文学的审美鉴赏、解读等综合能力。这些教学内容和目的可以概括为两个维度:一、认知维度,即要求学生掌握与中国古代文学发展、变迁现象相关的各种具体的文学知识;二、审美教育的维度,即提高学生的审美能力,在对古典文学的审美感受和审美鉴赏中净化和升华师生的精神和心灵,以促进人的和谐、全面发展。认知维度是审美教育实现的知识论前提,后者是前者存在的价值与意义,二者是辩证统一的关系。人们普遍认为通过文学艺术来进行审美教育是最好的途径之一。高尔基曾说:“文学艺术的教育作用是巨大的,因为它以同样的强度既作用于思想,又作用于感情。”审美教育是美学在人们人生领域的具体实践,是审美功能的最终体现;在教育领域,审美教育不仅是教学的重要手段,更是教学的重要内容。在当代中国现实语境中如何发挥我国古典文学的审美教育价值和功能值得我们去关注、分析和探讨。

一.中国古代文学教学中审美教育理念要实现当代化

如何实现审美教育理念的当代化是当前中国古代文学教学面临的一个严峻的问题。这个问题直接关涉到中国古代文学及其研究教学的生命力。中国古代文学审美教育的“当代化”问题,而今越来越受到学界的重视。因为古代文学本身不是也不能成为自身的价值与目的。如果教学与研究目的是为古代文学而古代文学,那么古代文学的教学就会失去当今学生和读者的热爱,久而久之必然就会失去古代文学学科及课程的生命力。本课程目前的教学实践已经面临这一挑战。要特别指出的是:所谓古典文学审美教育理念的当代性不仅仅是人们一般所认为的教学教育手段的当代化,如使用多媒体等现代先进技术设备;更重要的是古代文学的审美教育之价值取向与目标要当代化,要能有效应答学生和读者在当下现实中所面临种种困惑和不安,塑造他们的心灵,净化他们的情感,吁求理想人生境界。如果说“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的话,那么,古代的文学作品及文学思想,在本质上都具有当代性。但是古典文学的当代性价值如何实现这一命题更多地取决于人们在当下的社会历史环境和时代要求中充分借鉴古今中外的理论和实践资源实现对古典文学的创造性诠释与“误读”。这就要求中国古代文学的研究者和教学者充分理解时代要求,发掘古代文学资源,并能运用后者来阐释时代命题。古典文学审美教育理念的当代化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当下的时代困惑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物质匮乏的问题,更多地表现为现代化工业社会中人之异化、生态环境等命题,这些命题具有典型的时代性。中国古代文学的审美教育应该能够回应、介入这些具有时代典型特征的命题。在《诗经》中、在诸子百家散文中、在汉赋唐诗宋词中、在元曲明清小说中,在中国古代人们创造种种精美的意境中,充满着华夏民族独特的生存智慧,集中体现着古代中国特有的追求“天人合一”的思维模式和价值观念。中国古代文学既有必要也有能力、有资源、有条件实现审美教育理念的当代化。面对日益严重的人之异化与生态危机等一系列社会问题,中国古代文学有足够的文学及相关文化资源储存,可以大有作为。陶渊明在《饮酒二十首•其五》中写到:“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此诗中表现出的人生观与自然观对当代人们来说有很强的现实指导和借鉴意义。虽然该诗语言浅白通俗,但意境清新优美高远,颇具哲理性;诗人没有用对立的态度看待人与自然的关系,而是追求人与自然的一体性,强调人与自然的和谐同在。更重要的是这些极具中国古典特色的话语与意境塑造了一个“诗意地栖居在大地”的人之形象,充分反映了中国古人对“人之本真存在”的向往与践行。孟浩然在《春晓》中描绘的“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的具体内容与意境完全可以结合当代的时代精神创造性地进行生态阐释。这样类似而又独特的诗句、意境在中国古典文学中比比皆是,不胜枚举,可以说是信手拈来。学生和读者就是在这些人和自然和谐相处的图景、境界、审美中实现了生态教育,在对古典文学进行的审美享受中重塑、重建、重构师生的生态环境意识,实现对时代现实生活中生态危机的回应与介入;同时也实现古代文学自身价值的当代化,实现了“古为今用”,展现古代文学的勃勃生命力。

二.“以人为本”是中国古代文学教学中审美教育之目的

文学始终是人的文学。文学应该、必然关注人,关注人的生存,关注人的存在。审美教育不仅仅是一种教育辅助方法或艺术效应,其本身就是实证和实现人的生存理想的重要途径。美育目的在于人本化,即美育既以人的生存为出发点,同时也以人的生存为目的。当代审美教育观念充分肯定审美的人本主义取向,强调审美对于人的生存幸福和全面发展的不可替代的独特意义,人的全面发展和人格的完整性是审美教育理论和实践的出发点和归宿,把关心人的生存和发展、尊重个性发展、促进个体的情感解放和精神自由作为审美教育的根本尺度。马克思认为审美教育是为了促进“创造着具有人的本质的全部丰富性的人,创造着具有深刻的感受力的丰富的、全面的人。”审美教育具有强烈的人文性,人自身的生存与发展是审美教育的根本目的,人性、人格的完善是其最高理想。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明确认为人按照其本质来说就是审美的,人的本质和审美本性在本体上具有统一性;主体(人)的审美状态时人的自由本质的充分体现:“按照美的规律建造”和“自由地对待产品”是人作为“自由自觉”的社会存在物的本质力量的确证;不能处于审美状态,不具备审美能力的人就是非人的存在。这样,美就不仅仅是一种艺术表现,而且更是“自然向人生成”的伟大历史成果;审美就不仅仅是一种额外的享受,而且是人的自由的类生活本身的特性,是人的自由生存的必要充分条件。中国古代文学的审美教育也莫能概外。因为中国古代文学是如此充分如此优美精致地再现着古人的欢欣悲喜、忧伤困惑和豪迈豁达,如此形象生动地表达出古人的种种情绪与情愫。古代文学的教学实践中,可以窥探我们的先人是如何生活着,生存着:在“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感受古人对美好爱情的追求;在“落花无言,人淡如菊”中体验古代中国人特有的人生情怀;在“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中领略古人对生命的眷恋,对时间流逝的伤感;在“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中感受古人的深沉与慷慨,在“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中体会古人的建功立业的豪迈,在“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想象古人的家国情怀……,在这样的优美动人的意境中,读者、学生、当今的人们在不知不觉中与古人进行着对话,在体验古人情绪和生命的同时感受自己的人生。的确,审美教育不能直接影响人的行为与实践,也不可能直接去创造美的环境,但能逐步改变人的心理结构,建构美的心灵。以此为基础与前提,审美教育无疑会对读者(学生)的行为实践和人生选择产生一定程度的影响。正是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中国古代文学的审美教育实现了以“以人为本”,以“以今人为本”;也就践行了人们通常所说的“让历史引领现在,让历史照亮未来。”

三.把握中国古代文学教学中审美与教育的辩证关系

审美与教育有着天然的联系。西方马克思批判理论家马尔库塞认为艺术及艺术审美内在的含有政治与革命的潜能,其实质是强调通过艺术及其审美改造人的内在心理结构,包括感觉、情感、判断、认知等等,从而最终改变人的行为。从这个意义上而言,文学艺术审美也势必内在的含有教育功能。但是必须要强调,虽然审美必然引发一定意义上的教育,但是教育并不一定就是审美。所以在中国古代文学审美教育教学实践中有一点颇为关键,就是要处理、把握好审美与教育的关系。文学审美要取得教育的实际效果,就必须遵循美的规律,必须首先给予学生(读者)以美的享受和乐趣。审美愉悦和享受是文学艺术之教育功能实现的前提和充分条件。很多学者都曾论述过审美与教育之间的关系。古罗马的贺拉斯说:“诗人的愿望应该是给人以益处和乐趣,他写的东西应该给人以,同时又对生活有帮助。在你教育人的时候……寓教于乐,既劝谕读者,有使他喜欢,才能符合众望”。他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明确而简练地把审美教育的特点和功能归结为“寓教于乐”。英国哲学家休谟认为:“雄辩的目标是说服,历史的目标是教导,诗歌的目标是用移情动魄的手段给人。”法国启蒙主义思想家狄德罗指出艺术作为教育的有益手段不是简单生硬的说教,“诗人、小说家、演员,他们以迂回曲折的方式打动人心,特别是当心灵本身舒展着迎受这震动的时候,就更准确有力地打动人心深处”。马尔库塞认为:“艺术的政治潜能仅仅存在于它自身的审美层面:艺术作品直接的政治性越强,就越会弱化自身的一再力量,越会迷失根本的、超越的变革目标。”本杰明也曾说:“只有当一件文学作品以文学标准看是正确的时,才可以认为它的倾向在政治上正确的。”所以,文学艺术的教育潜能也仅仅存在与它自身的审美层面,即其文学性、审美感越强,其教育潜能才可能相应越强;反之亦然。文学审美教育具有人文性、感受性、情感性、直观性、形象性、音乐性等特点。审美教育不是像德育那样以“概念”、“逻辑”进行“分析”、“推导”、“说理”、“说教”,而是通过诗人创造的种种美的形象、意境,潜移默化,渗透于人的感官和情感,在感觉、想象、体验中不知不觉中改变人的心理和喜好,从而实现文学艺术审美的教育功能。对于中国古代文学来说,其审美教育实践的基础在于师生要充分把握中国古代文学的审美特性,即了解、体验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仁义礼智信、天人合一等),认知、体会其文学表现形态的华夏民族古典特色,包括传统的文学观点(言志说、虚静说、文以气为主、赋比兴、文已尽而意有余、神思说、缘情说、妙悟说),古汉字的象形特点和古汉语音韵独特表现(双声叠韵对仗押韵等)。在中国先人所创造的富有感情的富于声律辞采美的古典语言形态中,在美的享受和愉悦中,在中国古代文学最高最具民族特色的审美范畴———意境中充分实现其潜在的教育功能。

四.意境是中国古代文学教学

特有的审美教育载体“意境”是中国古代诗学的最高范畴,是极具华夏民族特色的文学概念,深得儒、道、释三家学说的滋养,是古代先贤以华夏民族传统思维的独特方式,对文学艺术审美特质的理论把握。一般认为,“意境”的审美特征主要表现在情景交融、虚实相生、韵味无穷等方面,是艺术辩证法的充分体现。它的更为空灵与高妙的美学意蕴则是将有限的生命境遇与无限的宇宙图景相互交融。从汉朝的刘勰,到唐代王昌龄、皎然、刘禹锡、司空图,再到宋代严羽,清代王夫之、王士祯都从不同角度不同层次丰富、深化了传统的“意境”论。直至近代,接受了西方文艺哲学而又传统文化根基深厚的王国维完成了古典美学已经论的探讨,提出了理论化的意境论。中国古代诗人无不在创作、欣赏中鲜明地体现出对意境的审美追求,并在这种对意境的追求中显出具有中国传统特色的诗人之思和诗化的感觉方式。中国古典文学传统中,一般不提倡激烈感情的直接流露,而强调情感必须通过可以感知的对象(景)呈现出来,使情成体,化无形为有形,将作者情感渗透在、弥漫在、投射在景物上,使率直表露的情感变得含蓄蕴藉,并以具体可感的形象召唤着读者,激发他们的直觉、想象、情感,读者可以把玩无极,回味无穷,即所谓“睹物兴情”、“情以物兴”、“物以情观”,一切景语皆成情语。意境是意与境的结合,但“意”中必含有情,情是已经的基本要素,无情不能成意境。杜甫在其名诗《春望》:“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中就创造了一个独特的意境。诗中写景与抒情结合完美,真正做到了情境交融的效果。写景状物,叙事绘人,各种因素综合为一个独立的天地和世界,自然又恰到好处地表达了作者的思想感情。景、物、事、人等综合构成的“境”,和作者所要表达之“意”浑然一体,含蓄而又强烈地表现出作者对于国破家亡的悲痛之情。前人曾云:“古人卫士,贵于意在言外,使人思而得之”,举出的典型例证就是这首《春望》。《春望》被后世认为是表达“国破家亡”悲愤忧伤之情的典型意境,成为我国古代诗歌作品的经典之作。

总之,意境是中国古代文学课程中最重要的审美教育载体和抓手。古今中外的学者们都认为文学审美教育具有突出的形象性、体验性、情感化、生动化等特征;而意境所具有的情景交融、虚实相生、韵味无穷的审美特征正契合了这一要求,使得古代文学的审美教育具有很强的渗透性,容易打动学生、感染学生,潜移默化,达到一种“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效果。中国古代文学特有的意境使得相应的文学审美教育在实践过程达到了较为理想状态。

作者:彭江虹 单位:湘潭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 湖南女子学院

参考文献

[1]胡经之.文艺美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

[2]马尔库塞.审美之维[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

[3]陶东风.文学理论基本问题[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

[4]周宁,金元浦.接受美学与接受理论[M].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1987

[5]胡经之.西方文艺理论名著教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

古代文学特点篇(6)

中国古代文学作品在其产生的各个时代,始终具有可操作的实践性、实用性的原初态特质,本来就是活性地存在于各自的朝代的。相当部分的文学体裁和作品原本是活性地存在于生活中、舞台上的,与现实生活舞台,以及歌、舞、戏剧等艺术舞台表演密不可分,很多体裁本身就存在于生活舞台中,强烈地体现着它实践性、实用性的原初态特质。中国古代文学诗性系统的文体始终与音乐、舞蹈、日常运用等密不可分,体现着可操作的实践性、实用性的原初态特质。诗、乐、舞三位一体,本来也是世界各民族早期广泛存在的文艺现象。《诗经》的三大类作品《风》《雅》《颂》既是作品的产生地域、作者群体和内容题材、使用功能的分类,也是音乐体裁、风格、使用功能的分类,其中的国风和大部分小雅来源于民间,大多数是用于歌唱、演奏,或者作为舞蹈的配曲。大雅作为朝堂之乐,也多与音乐、舞蹈、政治功能有关;三颂作为庙堂之音,更是离不开音乐,离不开宗庙祭祀的实用功能,而以活性特点实时传播于世间,就像今天的流行歌曲,而且各有其实用价值。《毛诗序》说:“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情发于声,声成文谓之音。”[1]而《墨子•公孟第四十八》说:“诵诗三百,弦诗三百,歌诗三百,舞诗三百。”[2]意谓《诗》三百余篇,均可诵咏、用乐器演奏、歌唱、伴舞。《史记•孔子世家》又说:“三百五篇,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颂之音。”[3]而楚辞起源于民间,与楚地流行民谣息息相关。也有其实践性的活性特点和实用功能。《离骚》《九章》还带有音乐的痕迹。而《九歌》根据王逸在《楚辞章句》里说:“昔楚国南郢之邑,沅湘之间,其俗信鬼而好祠,其祠必作歌乐舞鼓,以乐诸神,屈原放逐,窜伏其域,怀忧苦毒,愁思沸郁,出见俗人祭祀之礼,歌舞之乐,其词鄙陋。因为作《九歌》之曲。”(王逸:《楚辞章句》)[4]孔子教育儿子孔鲤的事:“鲤趋而过庭。曰:‘学《诗》乎?’对曰:‘未也。’对曰:‘不学《诗》,无以言。’鲤退而学《诗》。”(《论语•季氏》)以及孔子说的:“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论语•阳货》)又说:“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论语•子路》)[5]这些足见《诗经》的实践性、应用性的特质。先秦政治、外交场合流行的“赋诗”言志的习惯,还有《雅》《颂》在朝堂和庙堂的实用特点,以及统治者采集或者创作《风》《雅》《颂》,以探查民情民意,都说明《诗经》可操作性的实践性、实用性。可见楚辞和诗经的诗、乐、舞三位一体的特点是一致的。这是中国古典诗性文体的两大源头,此后的中国诗体文学始终与乐舞关系密切,始终具有实践性、应用性的特质。汉乐府与南北朝乐府,以及魏晋诗人的拟乐府,干脆在体裁的名称上就标明与音乐的关系。既然离不开音乐,那就要歌唱,所以曹操的《观沧海》和《龟虽寿》诗都说:“幸甚至哉,歌以咏志。”从《汉书•艺文志》对乐府采集目的的记载“自孝武立乐府而采歌谣,于是有赵、代之讴,秦、楚之风,皆感于哀乐,缘事而发,亦可以观风俗,知厚薄云”[6]可知实践性、应用性、可操作性的特质。唐诗相当部分是可以唱和作为舞蹈的伴奏音乐的。“旗亭赌胜”(也叫“旗亭画壁”)[7]故事中,梨园弟子歌唱王之涣、王昌龄、高适的诗作,就是唐诗与艺术结合的实践性和实用性的最好例证。而王维的《送元二使安西》作为唱本习惯叫《阳关曲》或《渭城曲》,或者《阳关三叠》,可以称得上是当时的流行金曲。词在唐代产生于民间时,就是用于歌唱的,当然也可以用于伴舞、演奏。“曲子词”的名称明确地标识着它的原初态的音乐性特质。词是伴随着隋唐以来燕乐的流行而产生的,没有燕乐也就没有词。词的创作,叫做“填词”,或者“倚声填词”,就是依据各词牌所固有的乐曲去填写唱词。所以,词家也叫“倚声家”。直至发展到宋词,仍然多是用于演唱、演奏、伴舞的。所以,姜夔身列中国古代十大音乐家和大词家的双重身份,也就不奇怪了。而他和其他词家不同的是,他能够“自度曲”,即作曲。可见词的音乐性、实践性和实用性极强。往后的元散曲、明清民歌等等,原本就是可以用于歌唱、演奏的。唐代的“俗讲”和“变文”本是用于宣传佛经教义的,又说又唱,音乐性和实用性、实践性极强。传统戏曲剧目大都是古代文学作品,中国古代没有话剧,都是类似于西方歌剧的戏曲,都是必须演唱着表演的,音乐的成分比重很大。可见古代戏曲的实践性和可操作性极强。中国古典小说在魏晋南北朝时代被看做生活的实录,哪怕是志怪小说,像《搜神记》的作者干宝在序里都说,要以他记录的所谓事实,来“发明神道之不诬”:“若使采访近世之事,苟有虚错,愿与先贤前儒分其讥谤。及其著述,亦足以发明神道之不诬陷也”[8]。可见魏晋南北朝时代小说的实用性。中国古典小说在话本时代,以及以后相当长时间里,那是直接面对听众的表演,实践性极强。中国古典散文中的书信、奏疏、序跋、赠序、游说辩论之文、日记、哀诔之作等等也是具备浓重的实践性、实用性色彩的。李斯的《谏逐客书》、吴均的《与宋元思书》、诸葛亮的《出师表》、晁错《论贵粟疏》、贾谊《论积贮疏》和《陈政事疏》、辛弃疾的《美芹十论》等等作品就是典型代表。至于诗词的用于纪实、托请、唱和、赠答,甚至代替书信的功能,则其实用性、实践性的色彩是始终一致的。

二、古代文学类课程基于实践性、实用性的原初态特质的教改

可操作的实践性、实用性是中国古代文学始终如一的特质,而今天的古代文学类课程,即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中国古代文学史、中国古代文学精品赏析、大学语文的古代文学作品部分等课程,往往忽略中国古代文学原初态的活性特质,仅仅把作品当作静态的文献来讲析,使得古代文学的原初态特征越来越远去,青年学子越来越不喜欢学习。这主要是因为古代文学类课程的教学目标定位存在一定的问题。目前,通行的古代文学类课程的教学目的,主要定位于古代文学知识的习得,一定的古代文学作品的阅读鉴赏能力的培养。而其中的知识的习得的定位排在首位,尤其是中国古代文学史课程。由此,带来的教学方式,主要就是教师在课堂上的几乎是单向度的满堂灌式的传道授业解惑,学生参与动手的实践性教学环节很少。这很不利于学生实践能力的培养,以及对中国古代文学的可操作性的实践性、实用性特质的理解。而且,仅仅把中国古代文学当作静态的文献来讲析,有悖于古代文学活性的特质,不利于提高学生学习的兴趣,从而影响古代文学教学目标、尤其是培养学生实践性能力的目标的实现。因此把中国古代文学经典诵、唱、演引入课程实训环节,体现其原初态的可操作的实践性、实用性,是回归古代文学原初态、激发兴趣促进学习的有效途径。课题组在中国古代文学类课程教学改革活动中,坚持实践中国古代文学经典作品的“诵、唱、演”的立体化实训的新教学模式。根据文献检索,国内各高校在古代文学教学研究和实践方面,尚少有学校自觉地把刚颁布的《国家“十一五”时期文化发展规划纲要》精神,结合在古代文学的教学中。《国家“十一五”时期文化发展规划纲要》规定:要“重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教育和传统经典、技艺的传承……在中学语文课程中适当增加传统经典范文、诗词的比重,中小学各学科课程都要结合学科特点融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内容。高等学校要创造条件……加强传统文化教学与研究基地建设……在社会教育中,广泛开展吟诵古典诗词、传习传统技艺等优秀传统文化普及活动……”。根据《国家“十一五”时期文化发展规划纲要》精神,、中央文明办、教育部、民政部、文化部、国家语委等六部委于2008年3月27日,特别颁布了《关于以传统节日为主题开展经典诵读和诗词歌赋创作活动的通知》,教育部办公厅于2008年7月24日也颁布了《关于举办中华经典诵读和中华赞•诗词歌赋创作征集等活动的通知》(教语用厅〔2008〕1号)。此后,包括广西在内的多个省市区也颁发了相应的文件。《纲要》出台后的数年,多部委联合举办了系列的“中华经典诗文诵读活动”,包括广西在内的多个省市区、高校也举办了年度化的类似活动。因此,古代文学教学也应与时俱进,根据《纲要》和相关部委精神,进行相应的教学改革。这样的古代文学教学改革的做法,也符合2012年2月15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最新的《国家“十二五”时期文化改革发展规划纲要》规定的,要“大力弘扬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广泛开展优秀传统文化教育普及活动,传承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精神。

古代文学特点篇(7)

第一,整体综合性。本书最突出的特点是,作者以整体的眼光,对古代艺术理论进行透视,将古代艺术理论纳人一个整体系统中,进行综合的比较、分析、研究。这种整体综合研究表现为两方面内容,一是所论范围广泛。书中所论,包括“乐舞论”“画论”“书论”“诗文论小说论”“戏曲论”等3这些实际涵盖了中国古代艺术理论的最重要内容。二是对古代艺术理论的基本问题作了综合概括。书中对古代艺术观念的形成、艺术的本质特征、艺术创作原理、艺术欣赏的基本方法等最一般也是最重要的理论问题.都作了精辟深刻的论证。揭示古代艺术的共同本质和规律,是整体研究古代艺术理论的重大难题题,本书此方面的论证,显示了作者对这一难题的研究取得了重大突破。

第二,解读与还原性。所谓解读与还原.是指精选出各类艺术理论的代表性文章,通过提纲挈领式的分析评论,揭示其理论内容,指出其地位影响等。这种解读与还原是十分重要的,它将古代艺术理论的原貌还原给读者,使读者对其有真切实在的认识和感受,而不至落人纯理论论述的玄虚之境中=中国古代艺术理论在长期的发展过程中,形成了一套独具特色的理论体系和术语体系,古人的思维方式和论述表达方式等都自有特点。古代艺术理论之精微深奥,往往只可心领神会,而难以语言表迖将原文还原给读者,这对于习惯于以现代概念和思维方式进行思考的当今读者来说,不失为一种理解古代艺术理论的最好方式。全书共选文20篇.这些文章代表了古代艺术理论的精华。

第三,以当代意识为指导,从民族文化的背景上剖析古代艺术理论的生成机制及发展规律C本书在论述时,总是努力将古代艺术理论的原理、范畴放在民族文化的背景上展开分析.同时又时时注意运用当代的理论意识进行探索论证。如对古代艺术感应论的论述,就是从古代哲学'心理学、文字学等文化背景上展开的。同时,作者又将艺术感应论置于现代艺术理论的视野之中,并与西方的刺激反应”说、“心灵表现”论、“格式塔”心理学、发生认识论等进行横向比较,通过分析对比,从而揭示出了艺术感应论的深刻意义和理论价值。

第四,见解新颖独到、精辟深刻。纵观全书,作者对每个论题的论述都能做到探源搠流,阐精发微,旁征博引。言之所论,精到独出之见解层出不绝。